李啟突然伸出手，輕輕握住鍾楹的手，聲音低沉而含糊：“小鐘，喝多了嗎？”
鍾楹依舊低著頭，沒有回應。
李啟的目光落在她白膩纖細的手上，心神不由得盪漾起來，手指不自覺地用力揉搓了幾下。
鍾楹猛然回神，被他的動作嚇了一跳，迅速抽回了自己的手。
指尖還殘留著他掌心的溫度，那觸感讓她一陣反胃。
鍾楹下意識地往車門邊靠了靠，試圖拉開與他的距離。
“小鐘，怎麼了？不舒服嗎？”李啟的聲音帶著笑意，對她的反應毫不在意。
鍾楹強忍著心中的不適，低聲道：“還有人呢。”
說著，她抬眼看向前方，目光掃過開車的司機和副駕駛的秘書，暗示著他們的存在。
李啟聞言，哈哈大笑起來：“小鐘，還害羞啊？”
他將鍾楹的反應理解為欲拒還迎，心中更加愉悅。
活到李啟這個年紀，投懷送抱的女人不在少數。
但越是這種半推半就的，越讓他覺得有趣。
鍾楹看著李啟，聲音彷彿夜色中的一縷微風：“夜還長，李總何必著急？我說過，我不喜歡人多的地方。”
前排的秘書和司機聽到這話，不約而同地低下頭，裝作什麼都沒聽見。
鍾楹頓了頓：“車這是要開去哪兒？”
李啟笑了笑：“我特意包下了寶格麗的總統套房，一抬眼就能看到外灘的夜景。小鐘喜歡看夜景嗎？”
鍾楹微微側過頭，目光投向窗外。
夜色中的城市燈火璀璨，映照在她的眼底，卻掩不住她心中的冷意。
“李總，明天我還要上班，不如去我家附近的酒店吧。您看，方便嗎？”
說完，她報了一個地址給司機。
李啟聽到這話，心中早已浮想聯翩，笑意更濃：“自然依著你方便。”
李啟頓了頓，語氣曖昧，“今天應酬到這麼晚，明天還要早去工作。你這工作也是太辛苦。陸總，真是不知道憐香惜玉，不知道有沒有興趣來我這裡……”
話音未落，車子猛的急剎。
鍾楹的身子向前傾去，險些撞到前排座椅。
她眯起眼，逆著刺眼的車燈，以為是追尾了。
還未等鍾楹定下心神，車窗便傳來急促的敲擊聲。
緊接著，車門被拉開，鍾楹被陸颺一把拽出了車外。
夜色中，陸颺的臉顯得格外冷寂。
他緊緊攥著鍾楹的手腕，拽的她生疼。
李啟車子被逼停在馬路中央，前後車流如織，刺耳的喇叭聲此起彼伏，燈光交織成一片混亂的光影。
“陸颺，你瘋了嗎？”
鍾楹試圖掙脫，卻被他攥得更緊。
鍾楹抬頭瞪陸颺，聲音裡帶著怒意：“快放手，你弄疼我了！”
身後傳來李啟的聲音：“陸經理，怎麼……”
後來鍾楹也聽不清楚了。
陸颺對她的抗議置若罔聞，一把將她推進車內。
陸颺強壓著心中的怒火，對司機冷聲道：“開車。”
鍾楹被他甩在後座，距離近得能感受到陸颺的賁張的肌肉。
鍾楹掙扎著坐起身，怒視著陸颺：“在馬路中央停車，你知不知道有多危險！”
“鍾楹，你也知道危險？那你為什麼就不能潔身自好？”
鍾楹冷笑一聲，反唇相譏：“潔身自好？不是你讓我陪李啟的嗎？”
“鍾楹，從始至終都是你的選擇。你為什麼不走？難道你沒長腿？”
“陸颺，我的選擇？你把恆清逼到無路可退，我有選擇嗎？”
陸颺看著鍾楹滿臉控訴的神情，恢復了冷靜：“鍾楹，商場如戰場。陳恆賭你我關係匪淺，公司現在落得這個境地，他就得願賭服輸。現在，是你被他賣了，還在替他數錢。”
鍾楹蹙著眉，沒有說話。
陸颺眸色幽幽，語氣輕蔑：“你今天來，他知道吧？有阻攔你嗎。你說陳恆會不知道今晚你面臨著什麼嗎？直到現在他還在利用你。”
鍾楹心中一沉，想起了下午的情景。
的確，自她回來後，陳恆一直欲言又止，直到她主動提出，去找陸颺……
鍾楹咬牙道：“陸颺，你少挑撥離間！這一切的源頭難道不是你？你不給恆清做局，不給我做局，我用得著去陪李啟？”
她倔強地盯著陸颺，接著又說：“我知道你恨我，那你就衝著我來，不要牽扯無關的人。”
陸颺被她的話激得怒火中燒，尤其是那句“不要牽扯無關的人”，彷彿觸動了他記憶中的某根弦。
“好，你讓我找你算賬，這話是你說的，鍾楹。”
話音未落，陸颺猛然將鍾楹拽入懷中，開始拉扯她的衣物。
“李啟你都願意陪，好啊，今晚也讓我見識見識鍾小姐的‘功夫’有沒有長進。”
鍾楹奮力掙扎，眼中滿是怒火：“陸颺，你讓我噁心！我真沒想到你會變成這種人！”
陸颺手上的動作並未停止：“我變了，我噁心？”他冷笑一聲，“鍾楹，你倒是一點都沒變。”
鍾楹聽出了，陸颺話中的含沙射影，一時忘了掙扎。
陸颺與鍾楹貼得越來越近，忽然讓他想起在酒桌鍾楹跟李啟的耳語。
他緊緊盯著鍾楹：“剛才，酒桌上你跟李啟說了什麼？”
鍾楹眼中閃過譏諷與厭惡：“你們男人不都一樣噁心，你說我說的是什麼？”
話音未落，鍾楹抓起手邊的手機，狠狠朝陸颺頭上砸去。
陸颺猝不及防，被手機砸了個正著。
手機殼劃過他的臉頰，留下一道長長的血痕。
陸颺伸手摸了摸臉上的傷口，指尖沾上了血跡。
他抬頭看向鍾楹，發現她眼中閃過一絲驚慌，但很快被倔強取代。
一條手機提示音劃過兩個人的對峙，陸颺低頭看到屏幕亮起。
“楹姐，派出所附近的酒店已經訂好了，你發信息，我們就衝上去。”
陸颺瞥見這條信息，蹙著眉眼神複雜地看向鍾楹。
鍾楹快速撿起手機，手指微微發抖：“我馬上到家了，天太冷了，你們不用蹲了，快回去吧。”
發送完，鍾楹才意識到陸颺還在她身側。
陸颺都這樣了，潛意識裡她竟然還相信陸颺不會傷害自己。
這個念頭讓鍾楹覺得自己可笑極了，眼淚瞬間從眼眶中湧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