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丹嚇了一跳,她猛地回過頭。
瞧見了向此走過來的門房。
不知為何,一時間她心臟狂跳的厲害,支吾答道:“……錦小姐說今日不早了,她先回去休息了。”
“是這樣嗎?”
門房狐疑道,“錦小姐不是說,要進府探望世子麼?”
雲丹有些心虛,眼神跟著亂瞟,不知想到了什麼,她忽然故作鎮定道:“當然。”
她輕咳一聲,“你們有所不知,祁世子受了重傷的事,可是瞞騙著錦小姐呢。”
“若不是我攔著,祁世子的一片苦心,險些被你們白白糟蹋了。”
“原來如此。”
門房這才一臉的恍然,打消了先前的疑慮。
“嗯。”雲丹眼神閃爍,又繼續道:
“我家小姐與錦小姐素來交好,今日天色已晚,此時前來總歸不妥,傳出去怕是會影響錦小姐的名聲。”
“今晚之事二位萬不可聲張,我自會將此事稟報給主子……”
……
上了馬車後,雖然這段劇情走完了,但難得的,錦棠還在想方才的事。
按理說上行下效、鄒纓齊紫,很多時候,奴才的態度就代表著主子的態度。
長公主對她……如此客氣的麼?
錦棠的表情有些古怪。
但很顯然,公主府不止一個主子。
要是問題沒出在長公主和駙馬身上,那就是出在……祁雲策身上?
不會吧?
錦棠難得有些莫名的慌。
一直以來,祁雲策對她百依百順,有求必應,她只當是劇情裡說的,男主對救命恩人的縱容與忍讓。
當他脾氣出奇的好。
但如今一想,她才發現,她好像連他不耐煩的樣子都沒見過。
是不對勁。
但要說不對勁,那她目前走的劇情還都挺順利的,又是怎麼一回事兒?
更何況,劇情貌似也發生什麼偏差,男女主現在不是還在一個房間呢嘛。
最關鍵的是,腦中的系統界面一切正常,能有什麼問題。
錦棠瞬間就又不慌了。
算起來,她在這個世界的任務也快結束了。
今晚的一切,就如同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不甘心就這樣失去一切的女配,要做那件大部分言情小說女配都會幹的事了——
給男主下藥。
妄圖用生米煮成熟飯的方法,逼著男主不得不娶了她。
當然,這樣老套的套路里,百分之九十九的女配都失敗了,原主自然不例外。
即使兩人都中了藥,即使她主動投懷送抱,但男主還是憑藉著強大的意志力,推開了她……
此事,也成了男主與她徹底決裂的導火索。
畢竟女配要是不作死,怎麼儘快給男女主騰地方。
此番操作,不光清除了自個兒這個於男女主而言最大的障礙,還達成了反向助攻。
叫男主徹底認清了自己的內心,明白女主於他而言有多重要。
本來,因著救命之恩,因著在失憶時與女配陰差陽錯綁在了一起,男主是打算娶她、潦草過完一生的。
他本以為他可以忍受的。
但經此一事,他才發現,他根本承受不住失去女主的痛苦!
看的錦棠都想戲精附體,替他大喊一聲,不!不!不要離開我,我的愛人!
錦棠坐馬車中,正看著男女主在雨中互訴衷腸的土味劇情,看的津津有味。
而此刻公主府內。
祁雲策眉頭緊皺,懷中抱著木匣。
他想,阿棠一向不喜歡旁人碰她的東西,要換個新的匣子了。
元梁鈺怔愣在椅子上,久久無法回神,似乎沒料到他的反應會如此大。
這、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難道他不是與她一樣,只是因著世俗所累,不得已,才將這份感情埋藏於心,無法宣之於口。
這是昨日祁雲策捨命救她時,元梁鈺無比篤定的事。
但現在……
她甚至不敢再看他,怕再一次觸及到他眼中的不喜與排斥。
許是想到什麼可能,元梁鈺手指不受控地抖了抖。
難道說,難道說一切都是她自作多情了?
不、不!不是這樣的!
他對她也是不同的!
否則他又怎會數次救她於水火,昨日又怎麼會豁出性命救她!
他只是逼不得已。
對,沒錯,他受救命之恩所挾,被逼無奈,這才不得不對她故作冷淡。
他已身陷困境,所以更不願再連累她的名聲……
瞧見祁雲策驟然變得蒼白的面色,元梁鈺這才猛然回神,她眼中盈滿了關切。
“背後的傷口是不是又裂開了?快給我瞧瞧!”
她焦急起身,椅子在地面上發出摩擦聲,作勢向前要去看他背後的傷。
她人還沒靠過來,就聽祁雲策厲聲道,“不必!”
“況且男女授受不親,還望元小姐自重!”
元梁鈺僵在原地,她黑長的睫羽顫了顫,臉上的表情根本維持不住,眼中露出了受傷的神色。
“我……我,抱歉,我一時心急。”
視線落到了他懷中抱著的木匣上,元梁鈺的目光復雜,她忍不住試探著問道:
“這些,是要送給長公主的麼?”
“是送給阿棠的。”
提及錦棠的名字,祁雲策緊皺的眉頭不自覺舒展開,話語間帶著毫不掩飾的親暱。
元梁鈺抿緊了唇角。
分不清是不甘還是抱著什麼希望,她急切的開口道,“現如今沒有旁人,你又何必這般騙我。”
“雖只匆匆一瞥,但我已瞧出匣中首飾乃是內造之物,專供皇室中人使用,國有禮法,庶民不得僭用。”
“錦小姐出身布衣,怎能戴得……”
“如何戴不得。”
祁雲策說著話,黑長的睫羽壓了下來,無端顯得那眼神又冷又凌厲。
“軍功相換,聖人親賜,如何戴不得。”
“……”
元梁鈺愣在原地,她張了張嘴,一時間徹底啞了語。
征戰數年、九死一生得來的軍功,他竟捨得換了一匣子首飾回來?
見元梁鈺一副倍受打擊的模樣,祁雲策的眉眼越發冷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