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四生很多都提前離校了,大部分已經上班,仍住校的多是補考重修、畢論、答辯之類沒過的,再就是省房租的。
就像她們倆。
新房那邊三月份裝完修,四月份做的開荒保潔,這個月剛找了專業的除甲醛團隊,用的是高溫加高溼的密集處理方法,比通風效果更快,不然她們現在也早就離校了。
莊南心是本地人,富N代,畢業後會進入家族企業,大小姐不想沾上班味,所以留在學校故意拖延。
“咱家Lucky是甜甜的小蛋糕,誰看了不想舔一口,大小姐能舔到是她三生有幸好吧!”
默契就是這樣,兩個女孩早已習慣讓彼此感到更多的是輕鬆,而不是緊繃。
慕染輕捏沈惜瓷的手指,打趣,“人家又不是黃毛了,成大小姐了?”
“有錢的黃毛不叫黃毛,叫金毛!不信你品,細品。”
慕染忍俊不禁,“好像,有點道理。”
“那你看看,Lucky就喜歡跟金毛玩,要不然怎麼能跟果果成最好的朋友呢。”
這一晚上雞飛狗跳的,終於能獨處,卻是分別時,沈惜瓷有很多話想問,卻都先咽回肚子。
不方便。
沈惜瓷不信宴岑舟,但相信慕染,慕染說沒事就一定沒事。
因為閨蜜是她見過的,最有大智慧的寶藏女孩,沒有之一。
“我回去也行,正好明天幫你拿些換洗衣物之類的。”
沈惜瓷看了兩個保鏢一眼,低聲問,“用不用幫你把電鋸拿過來?”
慕染沉默。
“你猶豫了?!”沈惜瓷覺得稀奇。
“他有點貴,我砍不起。”慕染鬱悶的轉移了話題,“你到宿舍了發微信告訴我。”
“好。進去吧。”
慕染沒動,目送沈惜瓷離開。
心情突然空蕩了起來,她不知道事情怎麼會發展成這樣。
宴岑舟……他想幹什麼?
她發了會呆,慢吞吞地回到病房。
“4分53秒,你超時了。”
男人的聲音中滿是不悅,慕染面無表情地瞥了他一眼。
“那你報警吧。”
宴岑舟:“……”
挺橫啊。
男人的目光變得耐人尋味,也有些躍躍欲試。
能確定的是,這一刻,他們彼此好像都不準備再裝了。
慕染看到宴岑舟出其不意的笑了一下,也不知道是不是被她給懟爽了。
心裡不由暗罵,有病。
“過來,吃飯。”
慕染已經走到病床邊,加快速度脫鞋,直接躺平不動。
用實際行動表示:她很厭人。
“不過來是想讓我過去餵你?”
請問你是吃了多少油才能這麼膩?慕染忍住懟人的衝動。
宴岑舟這種大少爺她見過太多了,出身凌駕在旁人遙不可及的高度,多年金尊玉貴的生活養成的性格有多刁鑽自不必說。
她不想人身攻擊,但跟七歲八歲討狗嫌沒有區別,那是一種毫無理由、沒有邏輯的絕頂荒唐。
按照風險評估,她和他不該有後續的。
善其後者慎其先。
慕染當時權衡過,儘管用時非常短暫,卻也是得出可行性才莽上去的。
真的沒必要把她放在眼裡,她和環繞在他身邊的異性一樣,都是一個鼻子兩個孔。
“我已經吃飽了。”慕染堅決擺明態度。
“那正好,過來看我吃。”宴岑舟也堅決擺明態度。
慕染:“……”
你禮貌嗎?
大少爺將需要人陪表達的毫無障礙,一點不內耗,是真自信啊,她要是能像他那麼自信就好了。
宴岑舟走到病床前,看著女孩平靜溫軟的臉,感到好笑。
她是不是不知道自己的眼睛會罵人啊?
罵的那麼髒,長得卻是全世界最清純乾淨的模樣,真想讓她照照鏡子。
“累了怎麼不早說,又不是抱不動你。”
男人作勢俯身。
慕染嚇得匆匆起身穿鞋,走到餐桌旁規矩的坐好。
別說是服從性高到天花板了,全世界的囊恐怕都叫她一個人窩了,就當是陪狗玩了,不然還能怎麼辦!
只不過這狗的名字不叫Lucky,就叫他……不Lucky吧。
女孩頂著鼓囊囊的腮匆匆經過時,並沒有注意那兩道視線如影隨形,宛若痴纏瘋長的藤蔓。
宴岑舟不緊不慢地踱到對面坐下,將一個裝著湯的玻璃保鮮盒緩緩推向女孩。
“喝。”
慕染不想喝,“喝不了。”
“你是喝不了,還是喝不了?”男人單邊挑眉。
慕染髮現了,宴岑舟這人的腦回路……挺崎嶇的。
全怪漢字博大精深。
“喝不了就剩著,喝多少是多少。”宴岑舟又說。
慕染悶悶地捏著衣襬,別開臉,潤生生的眼裡流淌著不耐,“沒有勺子。”
宴岑舟在桌面上看了眼,確實沒拿勺子。
“哪來的公主,這麼嬌氣。”
“……”
分不清是戲謔還是嘲諷,慕染不語,只是一味的冷暴力。
“沒有勺子還沒有嘴嗎。”
慕染:“……”
“直接用嘴喝不犯法。”
慕染:“……”
“你要是沒有嘴,我的可以暫時借你。”
慕染:“……”
你不僅有嘴,你嘴還有毒。
女孩繃著俏臉,一直不給出回應,宴岑舟的變本加厲越發遊刃有餘。
“不說話?嘴捐了?”
慕染:“……”
“公主真大方。”
慕染:“……”
“捐給誰了?”
慕染:“……”
這才是機關槍吧。
她一邊在恨恨的心想,鯊了她吧,痛快點,十八年後又是一枝好花。
一邊又在狠狠的掙扎,堅持就是勝利,只要她一直冷暴力,他也拿她沒辦法!
宴岑舟能感覺到女孩身上透露出的抗拒氣息,一雙清泠泠的眼裡寫滿了“我跟你拼了”,可縮著肩膀的樣子卻像個小鵪鶉似的。
這麼點小膽兒,還敢睡他,果然是個成大事的。
男人哂笑著拿起筷子,開始進食。
他用餐隨性優雅又自得,硬是把病房吃出了宮廷風。
慕染如坐針氈,衣襬都要捏爛了,可忍無可忍的成就達成後又會自動解鎖繼續再忍的成就目標。
這像是一種在過往生活中提煉堆積的肌肉記憶,是她面對危險的本能舉措。
本來不想喝,但這湯就算是放了鶴頂紅,她現在也要給幹了。
早知道不久前就不喝那杯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