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面對面而坐,各吃各的,沒有交流。
氛圍不至於尷尬,還算流暢。
慕染吃了不少,是把自己都震驚到的食量。
“我吃飽了,你慢慢吃。”
女孩難得主動開口。
宴岑舟淡淡掀起眼皮。
食量跟貓似的。
慕染不想理人,可是禮儀教養不允許她什麼話不說就下桌。
那樣只會讓別人覺得謝珺沒有把她教好,她可以不好,但只能是因為本身不好,而非家教不好。
可以批判她,但絕對不可以批判養育她的人。
“中午想吃什麼?”
東食堂麻辣燙,加麻加辣加糖加陳醋。
腦海裡出現這個選項時,慕染挺無語的。
大饞丫頭,不是已經吃飽了嘛。
“隨便。”她似覺得自己的態度有問題,於是又說道,“我的意思是你沒必要安排我的飲食,外賣很方便。”
宴岑舟夾起最後一顆蝦皇餃,慢條斯理的吃掉。
“有點外賣的時間不如工作,省得熬夜加班。”
“……”你懂個屁!
慕染憤憤轉身。
就不該給這個世界好臉色!
宴岑舟聽到女孩的腳步重了幾分,凝著那抹綠白條紋,笑著將最後一個燒麥塞進嘴裡。
嬌死他,對她有什麼好處?
沒名沒分的,又不能繼承他的遺產。
不多時,醫生過來查房,問了一些情況。
慕染認真交代。
“明早會做幾項需要採血的檢查,放鬆心情,好好休息。”
“好的醫生,謝謝你。”
醫生退出去沒多久,曹寧來了,拿著一套罩著防塵袋的衣服。
“慕小姐,我來給宴總送西裝。”
慕染指了指洗手間方向,裡面有淋浴聲傳來。
“他,在洗澡。”
這話說完感覺挺怪的,但不回應也挺怪的。
曹寧關切問道,“慕小姐身體好點了嗎?”
慕染點頭,“謝謝你送我來醫院。”
“慕小姐客氣,我只是為宴總辦事,您要謝還是謝宴總比較好。”
曹寧心說:高端的助理,往往採用最樸實的助攻方式。
跟老闆搶功勞,那是不想要年終獎了!
慕染含笑,沒再說話。
“掛在這裡了,麻煩慕小姐幫忙轉告宴總,多謝。”
曹寧將西裝掛到衣架上,沒等慕染同意就退了出去。
“……”
慕染垂眸,繼續靠在床頭玩手機。
水聲漸漸停了,洗手間的門開了。
慕染斟酌了三秒,沒瞎應該能看到西裝已經送來了吧?
挺大一件呢。
算了,裡外裡不過是一句話的事,不代表她的態度。
“你助理來送西裝,在衣架上。”
無人應答。
慕染以為宴岑舟會將西裝拿到洗手間裡換,結果半天沒聽到關門聲,於是從手機屏幕上移開視線。
呼吸,猛地一滯。
男人站在穿衣鏡前,上身失蹤,下身剛穿好西褲。
“……”
是怎麼做到穿衣服又快又沒聲的?
慕染的視角屬於側面,男人的前胸和背後都可以看到。
臂膀最清晰,胸肌突出,腹肌厚實,人魚線立體,光這個就很……欲。
沒有布料遮掩的性張力,就,恐怖。
慕染都不知道昨晚自己是怎麼過來的,現在也不知道等下要怎麼過去。
每一塊肌肉都散發著力量,近乎完美的身材比例。
視覺遭遇重肌……
慕染感覺嗓子有點緊,知道非禮勿視,但做不到。
真不拿她,當外人啊。
宴岑舟轉身去拿襯衫,驚鴻一瞥到女孩偏著臉,臉蛋是淺淺的粉白,眸子像被水潤過似的晶亮。
他目光頓了頓,慕染覺得他好像是才想起還有她這麼個活人。
好尷尬呀。
她想替大少爺說這話,但大少爺看起來似乎秉承著只要自己不尷尬尷尬的就是別人的宗旨,很有針對性地看了過來。
視線無聲的對上。
看都看到了,藏什麼的也來不及了,慕染先發制人。
“你換衣服都不避人嗎?”
宴岑舟反問,“你沒看過?”
“……”
宴岑舟又問,“沒摸過?”
“……”
最後,男人更是會心一擊,“確定不是賊喊抓賊?”
“……”
長臂從衣架上取下襯衫,宴岑舟慢條斯理的穿到身上,從頭到尾的語氣聽起來稀鬆平常,卻攻擊力十足。
慕染好氣。
又不是隻有她能看到,窗外也是能……餘光看向窗外,發現綠的深淺不一。
是山。
行、行叭。
慕染別開眼,全當沒聽到賊喊抓賊四個字,免得陷入自證陷阱。
就該補覺才對,玩什麼消消樂。
消消不掉他,她哪來的樂。
宴岑舟:“今天的天氣不錯,可以去花園裡曬曬太陽。”
“……”
宴岑舟:“要是不願意動,可以坐輪椅,讓保鏢推你。”
“……”
慕染無論和誰接觸,反駁欲約等於0。
不是沒有,是她在嚴格的控制。
與人爭長短並無益處,保持沉默並不意味著懦弱,也可以是明智。
但不知道是磁場不對還是怎樣,她的反駁欲一次次的被宴岑舟高高挑起,又被她重重按壓下去。
她只是激素亂了,不是腿斷了,坐什麼輪椅。
宴岑舟:“中午我有事,不能陪你吃飯。”
“……”
宴岑舟:“晚上可以。”
“……”
宴岑舟:“想吃什麼可以提前告訴我。”
話鋒好像突然轉進了一個奇怪的頻道里,慕染不太確定。
機關槍仍在持續突突,並且還在拉踩,“要是無聊,可以讓那個機關槍過來陪你。”
慕染終於沉默不下去了,忍不住開口糾正。
“她叫沈惜瓷!”
宴岑舟挑眉。
半天都沒個動靜,提到機關槍反而應激。
就這麼愛?
“隨便。希望在我回來之前,她不在這裡。”
長指將襯衫的扣子一粒粒扣上,宴岑舟撫平下襬,解開西裝褲釦,準備將下襬塞進去。
要拉開拉鍊的時候,他突然停住,側目看去。
“你倒是看的有滋有味,我就這麼好看?”
“……”
從未見過如此厚顏無恥之人。
現在見到了。
慕染羞惱交加,背脊愣是挺的直直的,嘴上硬氣不已。
“你穿成這樣不是為了讓人看的嗎?”
不得不說,很有惡臭言論內味了。
宴岑舟偏頭,似笑非笑的看著女孩梗著小脖子的模樣,嘴上還在大言不慚。
“你不想讓人看,何必在我眼前換?”
微溼的髮絲垂落,宴岑舟提眉。
有點押了,押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