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兩句把沈京棠哄高興後,徐總助才壯著膽子提正事:“沈總,蕭少爺要回來了,您跟那位是不是該斷了?”
徐總助是唯一知道內情的人。
自從三月前沈京棠花天價僱陸承鈞當保鏢,每隔幾天,她就要買那東西送到翠湖雅苑。
沈京棠在辦公椅上坐兩個多小時,屁股都快扁了,站起來伸展筋骨。
她一邊懶懶地抻胳膊,一邊說:“我又沒結婚,在外面包個男人睡覺怎麼了?影響到市容市貌?”
徐總助啞然:“沒這麼嚴重。”
倒不是她迂腐古板。
據她所知,蕭景川雖然性格謙和溫馴,但絕不會容許未婚妻出軌,還是出軌保鏢。
男人都有一個通病。
尤為注重自己在男人堆裡的名聲。
沈京棠背光而立,身後是可以俯瞰燕京市中心的全景落地窗。
繁華喧囂皆在腳下。
眉宇間,是久居高位的倨傲。
“蕭景川發現了又能怎麼樣?他敢對我的私生活發表任何意見,我就把他的牙全拔下來泡酒。”
沈家獨女。
比誰都有狂的資本。
徐總助用新奇的目光看她:“我可從來沒見過您對一個男人這麼上心。您喜歡他?”
這個他。
指的肯定不是蕭景川。
聽到這話,沈京棠像是被一雙無形大手捏住命脈,明豔笑容僵在臉上。
長睫微顫。
掩蓋瞳孔深處湧出的所有情緒。
她對他究竟是臨時起意。
還是蓄謀已久?
“徐總助,我看你好像有點閒,給你安排些事做吧。”
她很清醒。
對於這個問題,心裡早有明確答案。
*
“咔噠——”
沈京棠打開總經理辦公室的門,一眼便看到坐在沙發上的男人。
陸承鈞曾在警校待過一年。
不管站姿、坐姿,都要比普通人更加端正得體。
西裝穿得好不好看,合不合適,跟體態、身材、氣質有很大關係。
以上三點稍微差點就跟賣保險幹推銷似的。
陸承鈞很適合穿西裝。
一米九的個頭。
寬肩窄腰大長腿。
布料包裹全身緊實健壯的肌肉。
光是單手捧著書籍往那一坐,都能當時尚雜誌的封面模特。
他身上氣場獨特,是經過實戰磨鍊的。
兇悍又凌厲。
眼神暗藏殺意。
有種難以言喻的性張力。
欣賞美好的事物能讓人心情愉悅,沈京棠見到這一幕,面上難得露出發自內心的笑容。
“有什麼不懂的可以問我哦。”
陸承鈞倒是不跟她講客氣,把一張寫滿字的紙遞給她。
上面全是自己還沒搞懂的的知識點。
“這些都不會。”
“我看看。”
沈京棠提了下裙襬,坐在沙發扶手上面,修長勻稱的雙腿自然交疊,以一種舒適又愜意的姿勢半靠在陸承鈞肩頭。
身體重心順勢壓了過去。
她微微側過頭,脖頸拉出流暢線條,耐心為他講解。
從另一個角度看。
像是要撲到男人懷裡似的。
兩人身上的氣息無聲交織在一起。
陸承鈞本想離遠點,謹守僱主和保鏢之間的邊界。
身體卻不受控地釘在原地。
烏黑柔順的長髮從女人肩頭無聲滑落,掃過男人脖頸處,留下酥酥麻麻的細小電流。
視線不自覺移過去。
下一秒。
淡淡香風襲來。
然後才是拍到臉上來的薄薄紙張。
“看什麼呢?專心聽沈老師給你講題。”
陸承鈞愣了幾秒才回過神。
本就冷峻的眉眼浮上一層寒霜:“不要碰我的臉。”
警告的意味不言而喻。
“碰了會怎樣?”
沈京棠又用手背拍了兩下。
力道有點重。
這個動作對於男人來說侮辱性極強。
陸承鈞明顯惱了,長臂一攬,將沈京棠凌空抱起來壓到沙發上面。
他在她面前一直處於下位者。
以至於沈京棠會不自覺忽略兩人之間的體型、力量差距。
直到男人壓過來的瞬間。
她才清楚意識到一位殺手有多危險。
高大健壯的身體佔據全部視線。
骨節分明、掌心佈滿厚繭的手掐住她的脖頸,使她渾身動彈不得。
明明他們之間隔著一臂的距離。
她卻能清晰聽到男人壓制怒意時急促又沉重的呼吸聲。
男人不僅氣場強悍,眉眼亦是如此。
瞳孔幽深,眼尾狹長銳利。
在特殊職業的影響下,冷臉不語時眉目便會洩出幾分戾氣和若有若無的攻擊性。
動怒時更甚。
沈京棠曾經見過這個眼神。
在她十八歲那年假裝醉酒把陸承鈞撲到床上作亂,還嘲諷他新手技術拉胯的時候。
許久沒見。
倒是有幾分懷念。
“然後呢?”沈京棠在完全被壓制的情況下也絲毫沒表現出懼怕惶恐的情緒。
她無視掐住自己脖頸的手臂,彎唇輕笑。
“你這樣壓著我是想做什麼?”
男人的喉結滾了一下。
陸承鈞明顯感受到掌心下脆弱到一折便會斷的脖頸在說話時鼓動起伏。
如同一串毫不起眼的火苗。
頃刻就將全身點燃。
體溫攀升。
血液沸騰。
他在這場沒有硝煙的博弈中敗下陣來。
精神輸得徹底,嘴巴還在較勁。
“沈小姐,不要打我的臉,也不要碰我的頭。否則,後果自負。”
陸承鈞是一個比較傳統的男人。
古板無趣。
只能接受晚上關燈之後在床上幹那檔子事,做不出大白天接吻的行為。
剛才是一時衝動。
而他此時瞥向緊閉的辦公室門的目光明顯帶有幾分緊張和懊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