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野嚇的心跳都慢了半拍。
嘴角硬扯出抹笑:“賀團長,這玩笑一點都不好笑。天不早了,您還是快回去吧。”
賀樓表情嚴肅下來:“我沒開玩笑。”
姜野:“那就是酒喝多了,以後這種話不要說了,再見。”
逃也似的要回去。
賀樓拉住她:“你別跑,你要覺得我說醉話,等明天酒勁過了,我再回來重新跟你說一遍。”
說這話時,他認真篤定。
專注的望著她。
他眸色深,靜下來時,眼神里藏著一絲繾綣。
姜野邁出一半的步子收了回來。
思忖著說:“賀團長,您看得上我,我很榮幸。但我好不容易才離了婚,沒有再結婚的打算。”
她欠了欠身:“對不起,要辜負您的好意了。”
都用上“您”了。
賀樓:“我知道你需要時間,我不著急要答案。我今天告訴你的目的,是希望你想往前邁一步時,可以優先考慮我。”
又說:“我做個正式介紹。”
“我叫賀樓,26歲,京市人,現任山城軍區陸軍一一師第五獨立團團長,14級待遇,每月津貼141,可以全部上繳。零花錢你看著給,不給也行。”
“兒子賀向警,下半年上初一,洗衣做飯都會,基本不用操心。”
“介紹完畢,請姜野同志指示。”
姜野:“賀團長,我真的……”
賀樓打斷她:“你別急著拒絕,我這人真的還可以,你試著先跟我接觸接觸,不滿意你再拒絕也來得及。”
姜野:“……”
姜野:“以賀團長的條件,喜歡您的人應該挺多。”
賀樓:“可我喜歡的是你。”
又說:“你放心,我保證任何時候,都會跟你以外的女同志保持距離。”
賀樓:“侯師長女兒的事,我跟你解釋下。侯師長在我爺爺手下當過兵,還跟我爸是戰友,他女兒去京市讀書,託我爸照顧,所以我們見過。沒有其它任何關係,我真跟她不熟。”
姜野:“我不是這個意思。”
姜野:“您真的不用跟我解釋。”
賀樓:“用,我既然決定追求你,就應該對你坦誠。”
他目光堅定。
姜野心裡七上八下。
實在想不通。
忽然想起初聽他聲音時的熟悉感,問他:“我們以前見過嗎?”
賀樓腦海閃過副凌亂的畫面。
回道:“六年前,我去過沂縣。”
姜野聽侯軍霞提過,又問:“幾月去的?”
賀樓:“8月中。”
8月中,是她和方國鋒結婚那段時間。
姜野:“可我沒記得見過你。”
賀樓說:“你應該沒見到我,我見過你。”
姜野露出疑惑。
賀樓卻沒再解釋,說:“糖糖自己在家,你先上樓吧。我說的事,請你慎重考慮,我想照顧你和糖糖。”
目送姜野回去,賀樓才上車。
坐到了後排。
賀向警從前排兩座中間探過來,興奮的問:“爸,姜阿姨答應了嗎?”
賀樓:“沒有。”
賀向警興奮褪溫:“你做飯的時候姜阿姨一直分心看你,題都給我講錯了,我還為姜阿姨會答應你呢。”
賀樓伸手:“我看看。”
賀向警把練習冊拿給他:“爸,你坐後頭,車誰開啊?”
賀樓:“一會有人來開。”
又說:“爸喝酒了。”
話音剛落,駕駛側車門被拉開。
站在車外的人,花襯衣,牛仔褲,頭髮燙了卷。
風騷又時髦。
他往裡掃了眼,看到賀向警和賀樓,嘴角揚了起來:“嚯,真是你們爺倆。開陽打電話,讓我來給你們開車,我還以為聽錯了。”
賀向警招呼:“周叔叔好。”
賀樓見他這身裝扮,瞳孔縮了縮:“敢穿這樣,你爸沒打死你?”
周鴻青坐進來。
揉了揉賀向警腦袋:“小警又懂事了。”
又說:“別學你爸,沒幾句好話。”
扭頭對賀樓說:“要不是開陽催的緊,我怎麼也得換身衣裳再來見你,省得一見面就被你奚落。”
問他:“去哪兒?”
賀樓:“一一軍團。”
周鴻青:“我……”
想到旁邊坐著賀向警,他到嘴邊的“操”憋了回去。
邊啟動車往前走,邊說:“那地兒又偏又遠,大晚上的給你們送過去,我爬回來?”
賀樓翻著練習冊。
姜野字跡娟秀工整,字裡行間又有幾分力量感。
很好看。
他頭也不抬的回:“你想爬我也不攔著。”
周鴻青:“正經的,你到了給季開陽打個電話,讓他接我。”
賀樓“嗯”了聲。
周鴻青嘴巴不停:“話說,這不是儀表廠的家屬院嗎?你爺倆大晚上跑這兒幹嘛來了?還喝酒,不會……”
聲音驟然拔高:“有情況了?”
賀樓:“……”
要不是喝了酒不能開車,賀樓真想把他踹下去。
賀樓不回話。
周鴻青從後視鏡裡瞄他:“真讓我說中了?老賀,我就說你好好的京市不待,跑這兒幹嘛來了。什麼人啊,跟兄弟說說。”
賀樓沒好氣:“閉嘴,你給我好好開車。”
周鴻青:“好好好,開車,開車。”
又說:“你上回找我辦的事,我給你辦好了。9月1號開學,到時候你直接帶小警去班裡報到就行。”
他嘴一刻也停不住。
下一秒,又問:“你們軍區不是有學校嗎?跑這麼遠來上市直,你不嫌折騰啊?”
賀樓:“這邊教的好。”
周鴻青:“那是,我爸這個市教委主任還是有點子東西的。”
賀樓:“……”
夜裡,姜野失眠了。
滿腦子都是賀樓說的那些話。
她清晰的感覺到,這一世和前世完全脫軌了。
煎了一夜魚。
第二天先是腹痛,姨媽提前來了。
到了中午開始渾身泛酸,再晚些,發起了高燒。
姜野苦中作樂的想。
果然不能讓身體知道自己閒下來了。
她讓小方糖在家待著。
出門買藥。
頭暈暈沉沉,走路都有些虛浮。
到診所,年過半百的老大夫問了症狀,量了體溫,最後結合她的情況,建議她打屁股針加吃藥。
打針沒有單獨的房間。
就在這屋。
旁邊一個小男孩,褲子褪到小腿,露著屁股蛋兒。
一針下去。
哭的感天動地。
姜野頭皮都麻了,說:“我拿藥就行。”
從診室出來,順路買報紙。
之前找工作不順利,是因為沒有戶口本,現在可以了。
等穩定下來,她還要複習功課,參加明年的高考。
前世她偵查學畢業後,沒進公安系統,一心撲在尋找害女兒的兇手上。
今生女兒平安。
她也要有自己的事業。
付完錢票,拿過報紙正要回去,忽然聽到大叫:“孩子,我孩子,救命啊,搶孩子了……”
姜野循聲望去。
只見一個男人夾著剛才打針的小男孩,朝這邊飛奔而來。
帶孩子的是個老人。
追不上,急的拍著大腿直喊。
姜野把藥和報紙放地上。
就在男人路過時,忽然出手,一個跘摔把他放倒,搶過孩子就地一滾。
但她發燒沒勁,沒能順利起身。
男人目光兇狠掏出短刀:“多管閒事,找死。”
姜野和他四目相對,冷喝:“公安!”
男人動作頓住。
沒敢糾纏。
跳上同伴開來的摩托車,揚長而去。
姜野鬆了口氣。
撐著手臂站了起來。
老人衝跑過來,抱過孩子,就要給姜野下跪。
姜野扶住她。
說了幾句安慰的話,撿起藥和報紙,離開了。
不遠處,有輛車落下了玻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