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樓和方國鋒還是被護士趕了出去。
主要是方國鋒吵。
賀樓把他拖了出去。
走廊頭上，方國鋒對賀樓怒目而視：“賀團長，以你的條件，你不可能看得上姜野。要是我得罪了你，你直說，我跟你道歉，你放過她們母女行嗎？”
賀樓嘴角帶笑：“我看上了。”
又說：“非娶不可。”
方國鋒：“你說什麼？”
他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好一會才道：“她一個鄉下女人，離過婚，還帶著孩子，你看上她？”
賀樓在他對姜野的評價裡斂了笑容。
黑沉沉的眸，平添了幾分冷意，涼涼的開口：“方國鋒，你根本配不上她，以後別再來煩她。”
調頭走了。
方國鋒又憤怒又不解。
他們出去後。
林文靜進了輸液室。
陰毒的盯著姜野：“姜野，你還真是陰魂不散！”
“那就麻煩這位同志，以後別來我們跟前詐屍。”薄涼的嗓音從身後傳來，林文靜猛的轉身。
賀樓繞過她。
到了姜野身邊。
拿過姜野手裡的蘋果核，丟進垃圾桶：“還吃嗎？”
姜野：“不吃了。”
賀樓把她身上蓋的衣服往上拉了拉：“那就閉會兒眼，省得看見髒東西。”
林文靜知道賀樓是團長。
沒敢發作。
悻悻的走了。
掛完水，賀樓帶著姜野出來買水果。
姜野說：“家裡的沒吃完，醫院旁邊東西還貴，別買了。”
賀樓：“等你收了我津貼，就能作主了。”
姜野：“……”
賀樓挑了幾樣水果過稱。
付了錢票。
帶著姜野回到醫院：“都遇上了，不去看看方副連長的兒子不合適。”
姜野：“……”
他身上有種寸土必爭的霸道。
有時看似漫不經心，可他又沒有一個動作是多餘的。進了病房，連放水果時那往下一墩的動作，都帶著壓迫。
和他的笑容形成鮮明對比。
方國鋒喪氣的很明顯。
看完方果往外走，方國鋒追出來：“姜野，等果果出了院，我就去接你們回來。我向你保證，以後會跟他們保持距離。”
姜野：“那是你的事，跟我沒關係。”
回去的車上。
賀樓說：“難怪你會對男人失望。”
姜野掛著水，方國鋒來挽回她，卻自始至終都沒關心過一句她的身體，只一味表示要接她們回去。
姜野表情訕訕。
對他說：“賀團長，你別在我身上耽誤時間了。”
賀樓手朝她伸過去。
姜野嚇一跳，本能撤身：“你幹什麼？”
賀樓單手扶著方向盤，快速睇她一眼，手招了招：“靠過來，我試試你額頭還燙不燙。”
姜野躲的更遠。
嘴上道：“第三天醫生就說沒事了，是你非讓再打兩天。”
她不過來。
賀樓收回了手。
笑言：“醫生是說可以停，但也說了會反覆。”
又說：“我這幾天起早貪黑，沒有功勞也有苦勞，你多少給我點兒獎勵唄。”
姜野目光不自然的閃了閃：“什麼獎勵？”
賀樓：“陪我去買衣服。”
姜野後知後覺。
車在朝百貨商店的方向開。
賀樓買東西很快。
兩件白襯衣加背心，兩分鐘就搞定了。
然後他問起了護膚品：“同志，你們這有沒有那種擦上之後，能去傷疤的東西。”
營業員問：“什麼樣的疤？”
賀樓把姜野推到前面，指著胳膊：“這樣的。”
姜野胳膊上的結痂剛開始脫落。
褐色結痂和新長出的嫩肉交錯，看著觸目驚心。
營業員看過後，拿出罐積雪膏：“她這個傷面積大，傷口不深，連續擦上一個月，能好。”
賀樓：“就它了，來兩盒。”
營業員：“一盒就夠。”
姜野：“不用，賀團長，你別給我買東西了。”
營業員勸道：“姑娘，人家男同志一片心意，你就收下吧。再說，你傷的那塊夏天穿短袖正好露出來，留了疤不好看。”
姜野：“那我自己付錢。”
營業員：“積雪膏屬於藥物，要配合藥票才能買。”
姜野拿錢的動作頓住。
賀樓眼角漫上笑：“還是我來吧。”
付過錢票，另一個營業員抱著剛整理好的衣服走過來：“同志，新到的裙子看看吧，可時髦了。”
賀樓眸光動了動。
姜野看出他的心思，丟下句“不用了”。
抓起他手腕就往外走。
到了門外。
放開他。
姜野嚴肅的道：“賀團長，你再這樣，我以後不見你了。”
賀樓斂眉：“怎麼還生氣了？”
姜野說：“我不是生氣，是我沒有跟你發展戀愛關係的打算，這樣接受你的好意，我很過意不去。我現在也沒有能力，來回報你給我的這些，你以後能不能……”
賀樓打斷她：“我沒要你還。”
姜野：“那我更不能要了。”
她說：“我真的很感激你幫我，但是無功不受祿。圖書管理員的工作，我不能去，很抱歉。”
她不想欠任何人。
賀樓眸色沉沉。
平靜的表情下，湧過萬千複雜的情緒。
“應該抱歉的是我，我莽撞了，沒考慮到你的感受。”
“你看這樣行不。”
“小警這學期來市裡上學，我沒法接送他，報的寄宿。學校說沒空床位了，讓小警暫時住你那兒，工作你照去，當是幫我照顧小警的報酬。”
姜野猶疑。
賀樓：“我不騙你，你要覺得小警是男孩不方便，我在附近給他找個房子，你管他飯。”
姜野最終答應下來。
在心裡打定主意，無論如何，她以後都要找機會償還這些人情。
車開進家屬院。
保衛員攔下他們，拿著本子過來例行登記。
搖下玻璃，他認出姜野。
遞到一半的登記冊撤了回去：“是小姜同志啊，告訴你個好消息，前陣子新聞上說的流竄犯抓到了，你可以放心帶女兒出來玩了。”
姜野：“那太好了。”
保衛員說：“你等等啊。”
回保衛室拿了份報紙過來，隔窗遞給姜野：“今天的報紙，我看完了，給你吧，省得你跑外面買。”
姜野接過：“謝謝大哥。”
賀樓也跟著說謝謝。
保衛員上白班，第一次碰上賀樓，問姜野：“你……朋友？”
賀樓回：“對象。”
保衛員看姜野的眼神立時多了幾分敬重，腰板都直了許多：“原來你是軍屬。”
姜野笑的有點兒勉強。
進了家屬院，賀樓趕在姜野開口前解釋：“讓人覺得你單身再帶個女兒，不安全。”
他說的其實有道理。
姜野沒反駁。
回了家，小方糖蹦蹦跳跳的迎過來：“媽媽，小警哥哥給糖糖講大鬧天宮的故事啦。媽媽，我們讓小警哥哥住家裡好不好，糖糖不要小警哥走。”
姜野：“小警哥哥有自己的家。”
吃過午飯，小方糖鬧著不讓小警哥哥走，於是賀樓提議去公園玩。
四人去遊湖。
因為有了姜野那番話，賀樓不敢亂給她買東西，只給糖糖和小警買了糖葫蘆。
又一起吃了晚飯。
姜野請的。
吃的肉包和老豆腐。
飯後，賀樓把她們送到樓下，道別時小方糖抱著小警哭唧唧：“小警哥哥什麼時候再來？”
賀向警看向賀樓。
賀樓說：“下週末，叔叔帶哥哥來看你。”
小方糖扁著嘴巴。
顯然對這個回答不太滿意。
小警揉揉她肉嘟嘟的臉，耐心又溫柔的哄著：“哥哥下週來，給糖糖帶好吃的糖餅。”
小方糖伸出手：“哥哥拉鉤。”
少年跟她勾過手。
小方糖才破涕為笑。
回到家，姜野才顧上看今天的報紙。
新聞版公佈了流竄犯被抓的消息。
公安部門特別感謝了一位沒留下姓名的熱心市民，說正是她提供的關鍵信息，讓警方在第一時間鎖定疑犯，成功抓捕。
號召大家向她學習。
公安部門還提供了獎勵，希望提供線索的人看到新聞後，到市公安局領取。
姜野不會去領。
她不想暴露信息，給自己惹麻煩。
幾天後，她又在報紙上看到，有人把獎勵領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