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越洲答應了雲晚晚在領證之前不會碰她,所以當天晚上打的地鋪。
自從穿越過來之後,雲晚晚就沒有過過一天好日子,折騰了這麼些天,現在終於可以睡個好覺了,沾上枕頭沒一會兒就睡著了。
第二天,雲晚晚是被院子裡的叫罵聲還有鍋碗瓢盆的聲音給吵醒的。
家屬院裡的水泥磚牆並不隔音,外面吵了什麼屋子裡聽的一清二楚。
“二丫,你趕緊把衣服給我洗了,拖拖拉拉的幹嘛呢,一天天的跟誰學的好吃懶做啊,還敢跟你弟弟搶東西吃,你個敗家玩意兒!”
“王二嬸,二丫頭已經夠懂事了,天不亮就開始給你做飯,現在中午了還要洗衣服,你還要她咋樣啊?”
“我教育我閨女幹你什麼事啊?”王二嬸直接對著隔壁李嬸翻了個白眼,“我閨女勤快,以後能嫁個好人家,可不像有些懶媳婦,太陽曬屁股了都不起來,專門等著男人伺候,我閨女可不這樣。”
雲晚晚整個人迷迷糊糊的,壓根就沒聽出王二嬸是在指桑罵槐,甚至連眼睛都沒睜,把被子往上拉,直接蓋住了腦袋,想要隔絕外面的聲音。
結果外面的人說得更起勁了。
“就好比談同志的那個對象,看樣子現在還擱屋裡頭睡覺呢,這大中午的,這麼懶的媳婦我也是頭一次見,得虧沒有婆家,這要是我兒媳婦,我非得讓我兒子把人給踹了。”
啥玩意?
雲晚晚一下清醒了。
這說的是她嗎?
“真想不明白人家蘇同志哪點不好了,人勤快工作也體面,結果談同志居然連相親都不去,蘇同志雖然長得沒那麼漂亮,但也是個周正耐看的姑娘,人也壯實,不比那種嬌生慣養的好?”
“這樣的姑娘談同志居然看不上,光瞅著臉了,這年頭長得漂亮能當飯吃嗎?啥也不會做娶回來也是白搭。”
尖銳的聲音在院子裡尤為刺耳,偏偏本人還不覺得。
“他二嬸,你聲音小點吧,人家姑娘還在睡覺,別被聽到了。”
“沒事兒,我聲音又不大,這不就是閒聊嘛,除了咱倆誰還能聽見啊。”王二嬸不以為意地繼續嗑著瓜子,“再說了,我說句實話還說不得了?”
話音剛落,身後就多出了一道陰影,談越洲不知何時站在了他們身後,手裡提著袋子,應該是剛買了東西回來。
空氣一瞬間靜滯,兩人瞬間啞了聲。
“說啊,怎麼不繼續說了?”
王二嬸手一抖,手裡的瓜子掉了一地,然後看見了站在郝有錢身後面無表情的談越洲。
說實話,雖然談越洲這人獨來獨往慣了,和他們這些人沒說過幾句話,但整個家屬院幾乎沒有人不怕他。
倒不是因為別的,實在是這人長得一副兇相,平時更是冷冰冰的,誰都不搭理。
之前王二嬸以為談越洲新來的好欺負,慫恿自己孫子偷吃了談越洲家裡的窩窩頭,後面不知道談越洲給他說了什麼,她孫子哭的鼻涕泡都冒出來了,哭了一下午,從那之後她家孫子看見談越洲就害怕。
她怎麼也沒有想過談越洲一個大男人居然還跟小孩子斤斤計較。
小孩子懂什麼,給他吃一個窩窩頭又能咋地。
不過從那之後再也沒有人敢再佔談越洲家裡的便宜了。
隔壁嬸子乾笑了兩聲,端起石桌上的菜籃,“我家老頭快回來了,我要去做飯了,你們聊……”
王二嬸也想走,誰知剛背過身,一直沒有開口談越洲說話了。
“王二嬸,對我有意見可以當面跟我說,背後這麼說不太好吧?”
談越洲剛從外面買完東西回來,就聽到王二嬸這些人湊在院子裡胡扯。
這群人平時湊在一起就喜歡說他的閒話,不過談越洲懶得搭理她們,現在居然還得寸進尺。
這要是被小姑娘聽到不得被氣炸。
“我媳婦願意睡到幾點就睡到幾點,你要願意你也睡啊,誰綁著你不讓你睡了?”
“還有你那一臉麻子的兒子,白送別人都不要,輪得著你在這裡說三道四?”
談越洲平時都懶得搭理他們,王二嬸碎嘴子慣了,誰家的事都喜歡插上兩句嘴,今天正好撞槍口上了。
王二嬸被嚇的一聲不敢吭,談越洲沒管她,繼續警告,“王二嬸,之前傳我的那些閒話我都可以不計較,以後不要再讓我聽到你扯到我家,不然……”
談越洲哼了一聲,後面的話沒有再說。
說完,沒再理會一旁的王二嬸,拎起東西就先進了屋子。
王二嬸是家屬院裡有名的大嘴巴,住在這裡的人沒人能逃過她那張嘴。
自從她孫子因為一個窩窩頭被談越洲嚇哭之後,王二嬸逢人就說談越洲摳門,談越洲一直都知道,只是懶得計較而已。
他以前還真不怎麼在乎名聲,現在卻突然有點在乎了。
像是被戳中了心事,一向話多的王二嬸臉憋的通紅,僵在原地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了。
其實蘇同志是她介紹給談越洲的,但談越洲明顯沒有這方面的意思,連相親都不去,王二嬸怎麼可能會高興,下意識地就想損雲晚晚幾句。
談越洲在這裡雖然名聲不怎麼好,但奈何人長得俊,工作也體面,雖然平時看起來兇了點,但喜歡他的姑娘還是很多的。
蘇菲同志就是如此,一眼就相中了談越洲,之後更是找上王二嬸讓她幫忙相看,還給王二嬸塞了十塊錢的介紹費。
見錢眼開的王二嬸自然就同意了,本以為事情會很順利,畢竟談越洲都二十三了還沒個對象,其他人像他這麼大年紀孩子都生倆了。
誰知道談越洲不僅不願意,甚至連相親都不去,蘇同志怎麼說也是個姑娘,臉皮薄,被這麼下了面子臉上也不光彩。
就因為這事,王二嬸白忙活了一趟就不說了,就連之前的十塊錢介紹費都被蘇同志給要回去了。
所以現在看到談越洲找了個這麼漂亮的對象,王二嬸心裡肯定是有點不舒服的。
自然而然就想拿蘇同志和她比較。
談越洲才不管外面的那些人怎麼想,拎著東西就直接進了屋子。
一進來就看見小姑娘抱著枕頭,歪著腦袋靠在床頭髮呆。
斑駁的陽光順著窗戶縫隙照射進來,正好落在小姑娘半邊朦朧的側臉上,看起來有些許失真。
光與影的交合下,雲晚晚姣好豔絕的臉上鍍了一層柔和的光暈。
聽到門外動靜,恍然朝他抬起了頭,烏黑捲翹的髮梢稍顯凌亂,白淨昳麗的小臉上帶著些許茫然。
談越洲一時怔在了原地,就連手上的東西都忘了放。
要不是他現在沒什麼利用價值,談越洲甚至都懷疑有人故意找上雲晚晚,搞了什麼見鬼的美人計。
喉結滾了滾。
想抽菸。
直到雲晚晚聽到動靜,朝他看了過來,“你剛剛是出門了嗎?”
談越洲嗯了一聲,淡定地移開目光,把東西放到桌子上,“去百貨商店給你買了幾件衣服,回來的路上看到國營飯店今天有紅燒肉,順便買了點。”
雲晚晚哦了一聲,徹底清醒了。
小聲朝他嘟囔,“我剛剛好像聽到外面有人在罵我。”
“所以你這是在向我告狀?”
“我……”雲晚晚不吱聲了。
表情依舊有點不太高興。
誰被人在背後議論能高興呀,更何況雲晚晚連認識都不認識他們。
雲晚晚純粹是被外面的聲音氣醒的。
“難道我們以後結婚了還要住在這裡嗎?我不想住在這裡了。”
雲晚晚有點忍受不了。
想到以後可能每天都得過這樣的苦日子,雲晚晚心都涼了,其他的她都可以忍受,但這大早上的就被外面的人罵醒,被議論的對象還是她,這誰受得了啊。
雲晚晚是一刻也不想在這裡呆了。
“別搭理他們,那些人就是閒得無聊。”談越洲知道雲晚晚在顧慮什麼,“我以前買了個院子一直沒有住,等我找人收拾一下,以後結婚了我們就住那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