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後,雲晚晚又問了幾個人,最高的出價連五十塊都不到。
說實話,讓她以不到五十塊的價格賤賣,雲晚晚還真有點捨不得。
要是再稍微加點,說不定咬咬牙也就賣了,可這也有點太少了吧。
可現在天已經快黑了,再不把表賣出去就要露宿街頭了,不然還是賣掉算了。
就在雲晚晚沉思之際,剛剛那個穿藍色中山裝的男人戴了頂黑色帽子,鬼鬼祟祟地跟在她身後,一副賊眉鼠眼的樣子。
雲晚晚正想著事情,一點也沒有注意到。
直到男人的肩膀被人重重地拍了一下,接著便是一聲冷笑,“跟人家姑娘身後幹嘛呢?想動什麼歪心思?”
男人瞬間感覺後脊發涼,抬頭的瞬間,對上了郝有錢涼颼颼的目光,在這裡的誰能不認識郝有錢和高強這倆瘟神啊。
“沒、沒沒,我沒動什麼歪心思,這……是我表妹,我和她一起來的。”
“真當我瞎嗎?”郝有錢呵了一聲,扯著他的衣服把人往前一推,猛地踹了他一腳,“眼睛都快把人姑娘手裡的表盯穿了吧,怎麼著,想搶劫啊?”
“沒、沒沒!我馬上就滾。”
動靜鬧的很大,雲晚晚也注意到了。
男人被踹一腳踹在了胸口處,疼的臉色都有些猙獰。
因為有郝有錢和高強在旁邊盯著,看都沒敢看雲晚晚一眼,腳步踉蹌了一下,爬也似的跑開了。
雲晚晚這才反應過來,看向站在對面的郝有錢和高強,“同志,謝謝你們。”
郝有錢拽著高強來到了雲晚晚這裡,呲著牙笑了兩聲,“聽說你要賣手錶?”
剛剛還耷拉著一張臉,現在又呲著牙笑,變臉速度之快,雲晚晚都愣住了。
把表護在懷裡,抿著嘴唇,“你們要買嗎?”
未來嫂子能來黑市賣東西,肯定是目前遇到了天大的困難。
老大那裡八字還沒一撇,他也不好舔著臉叫人家女同志嫂子。
但為了老大的幸福,平時摳門的郝有錢還是咬咬牙,大手一揮,連表的樣式都懶得看,“買!”
這還是雲晚晚第一次遇上這麼痛快的買家。
前面跟一個人跟他扯皮半天那人只准備給她四十五,本來咬咬牙都準備賤賣了,結果那人在掏錢的時候突然跑路了。
現在突然遇見一個這麼痛快的,總感覺有點不太對勁。
面前兩人一個混不吝的混混氣質很明顯,另一個腦袋頂上還裹著紗布,眼睛也有點腫,看他們二人的穿著也不像是有錢的樣子。
目光比之前多了分警惕。
產生了幾分退縮的念頭,往後退了幾步,“……不好意思,我不打算賣了,我就先——”
走字還沒有說出口,郝有錢就打斷了她的話,“別啊嫂……啊不是,同志,我們是誠心實意要買的,是真的,你別不信啊……”
郝有錢不是個傻的,自然看出來了人家姑娘防著他們呢,不過也算正常,就高強這樣的,長得就不是很正經的樣子,人姑娘不警惕他就有鬼了。
在口袋裡翻了翻,一共才找出三十幾塊錢,頓時覺得有些尷尬。
趕緊踹了高強一腳,“強兒,把你兜裡的錢和票子都拿出來。”
高強兜裡的錢多。
見高強半天沒動靜,又踹了他一腳,“快點啊!”
“哦。”
高強乖乖掏錢。
最後,兩人把口袋都掏空了,才勉勉強強湊了兩百多,外加一堆花花綠綠的票子,直接遞給了雲晚晚。
接到票子的那一刻,雲晚晚差點還以為自己是在做夢。
就這麼簡單的賣出去了?
這麼容易?
激動的半天說不出來話。
見雲晚晚不說話,高強還以為是他們給的錢不夠,“嫂——”
嘴裡才蹦出一個字,就被一旁的郝有錢踹了一腳。
瞬間閉上了嘴巴。
雲晚晚把手錶遞給他們,看見高強豬肝一樣的臉色,有些疑惑,“他這是怎麼了?”
“沒事。”郝有錢嘿嘿笑了兩聲,“他就是想問你錢夠不,要是不夠我再回去去拿?”
“夠了夠了!”雲晚晚也不敢太貪心,“對了,同志,還想再問你們一件事,今年是几几年幾月幾號?”
“1976年7月15,怎麼了嫂……同志,這個日子有問題嗎?”郝有錢撓了撓頭,有些不太明白為什麼突然問這個。
“沒有沒有,我就是日子記混了,隨便問問而已。”雲晚晚笑了笑,隨便含糊了兩句。
她穿來之前正好是2076年7月15日,現在豈不是正好是一百年之前?
最後走的時候,腳步都有點飄忽了。
她居然穿越到了一百年前。
……
當談越洲拎著從國營飯店買來的肉包子回到家的時候,屋子裡已經沒有人了,只留下了一封感謝信和幾塊印著洋文的水果糖。
感謝信談越洲拆開看了,通篇都充斥著疏離。
就這麼看不上他啊。
人跑了就算了,還留給他一封氣人的信。
談越洲面無表情地嘖了一聲,信紙揉成一團。
算了,就這麼著吧。
他還不至於對一個姑娘死纏爛打。
直接被丟進了垃圾桶。
人家又看不上他,他上趕著有什麼勁。
沒意思。
郝有錢和高強從黑市出來後就直接來了談越洲這裡。
“老大,我和強子去黑市了,你知道我倆在那裡遇見誰了嗎?”
“遇見誰關我屁事?”談越洲正煩著呢,“有事直接說!”
“我和強兒剛剛去黑市碰見了嫂子了!”
“什麼嫂子?”談越洲不以為意,掀起眼皮睨了兩人一眼,“我自己怎麼不知道?”
“這……”郝有錢有些懵逼,“就今天下午那個丫頭啊,老大,你不是對人家有意思嗎?”
談越洲面無表情地喝了口茶,語氣平靜,“哦?”
“我對誰有意思了,我自己怎麼不知道?”
“啊這……”
不是,他也沒記錯啊。
郝有錢差點以為是自己記憶出現問題了。
“老大,就今天下午那丫頭啊,你難道不記得了?”
“她在黑市賣手錶被我們碰到了,我倆就順手給買回來了。”
郝有錢一邊說著,直接從兜裡掏出那塊花了兩百多買回來的表,遞給了談越洲,“看嫂子那情況應該還挺困難的,不然也不會在黑市裡賣表。”
“是啊。”雖然還不知道是什麼情況,聽的也是雲裡霧裡,高強還是跟在一邊附和,“還有人三十塊就想拿走嫂子的表,這算盤打的,幸好被我倆碰到了,不然嫂子就被人給騙了。”
畢竟這表看起來就很貴。
談越洲沒有說話,面無表情地拿起那塊白色腕錶,細細打量著。
這確實是她的東西。
談越洲垂眸,把手錶放在了桌子上,拿出三百塊錢遞給了他們二人,“這表我買了,三百塊夠嗎?”
“老大,我們本來就是跟著你混的,而且這表本來就是給你的。”
他們確實跟著談越洲掙了不少錢。
“總不能讓你們吃虧。”談越洲把錢推給二人,“錢拿著吧。”
兩人這才把錢拿了。
“對了,你倆怎麼認出她的?”談越洲有一下沒一下地輕點著桌子,語氣隨意,讓人看不出心裡在想什麼。
“這還不是老大你把工服給嫂子穿了,我要是認不出來我就是傻子了。”
郝有錢腦子一向轉的比王強快,能認出來也不算奇怪。
突然想到了什麼,談越洲皺了皺眉,“所以,你倆在黑市那種地方遇到她,就沒想著把人給帶回來?”
這會已經快晚上了,一個年輕姑娘走在街上很容易被人盯上,更何況她長得那麼招人惦記。
只留了一封氣人的感謝信就走了,以為是去哪裡了,沒成想是去黑市那種魚龍混雜的鬼地方了。
嘖。
“這……”郝有錢撓了撓頭髮,他還真沒有想到這一層。
“算了,我還有點事,你們先回家吧。”
知道他是要找人,郝有錢多嘴問了一句,“老大,要不要我們一起出門找找?”
“不用,我就是出門轉轉而已。”
他也是閒得慌。
人家看不上他他還非要上趕著倒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