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4
過敏反應發展的很迅速，脖頸上的紅斑猙獰蔓延，像無數只螞蟻啃咬著皮膚。
他踉蹌地沿著走廊向出口跑去，慌亂之中，意外碰到了一個肥胖的中年女人。
李明城只能轉身，雙手合十對中年女人連連鞠躬道歉。
這是他作為無聲之人，唯一能表達的歉意的方式。
可這一舉動在中年女人眼裡卻變了味。
“小弟弟，沒事沒事……”
一隻肥厚的手掌突然攥住他手腕。
中年女人眯著眼逼近，嘴裡有口臭。
“你很熱？姐幫你降降溫？”
李明城拼命搖頭，發不出聲的喉嚨擠出嘶啞氣音。
女人卻笑得愈發高興。
“原來是個啞巴？怪不得……”
慌亂之中，李明城一把拿起桌上的空酒瓶，狠下心來朝著女人的頭頂用力砸去。
頓時血光乍現，女人的五官瞬間凝成一團，顯出無比的痛苦。
李明城趁機掙脫桎梏，他一路狂奔，全然顧不上形象。
卻未曾想在拐角處遇到了最不想見到的人。
五米外的鎏金立柱旁，傅婷正冷冷注視著他。
她指尖夾著未燃盡的香菸，火星在昏暗走廊裡如幽幽冥火。
而李馳貼在她身側，牽著她的手。
“阿婷，我說得沒錯吧？弟弟果然在幹見不得人的勾當。”
李馳上下打量著李明城狼狽的樣子，嗤笑一聲說道：
“沒想到弟弟為了錢，竟然什麼都能出賣，真是沒下限啊……”
“阿婷，剛剛我就說了看見他和一個老女人進了房間。你看他現在副樣子，還不相信我說的嗎？”
聽到李馳的這番肆無忌憚地潑髒水，李明城瞬間石化在原地。
他轉頭看向牆面金屬裝飾上反射出的映像，才發覺自己的衣服已經一團亂。
還有脖子上那些因為過敏長出的，如同吻痕般的紅斑。
在傅婷眼裡不是病症，分明而是“罪證”。
“我沒有幹這種事情，請不要汙衊我！”
指控是李馳提出的，而李明城還是下意識地對著傅婷比劃的手語。
但傅婷卻冷眼望著他，臉上不帶一絲憐憫，將他的辯詞當成空口無憑的藉口。
“李明城，如果你真的很缺錢，我可以借給你。”
“十萬，二十萬，這對於我來說都不算什麼。”
這番話從傅婷的口中說出，也讓李明城心中唯一的希冀，如同泡沫般幻滅了。
原來他們的關係，如今只能用金錢來衡量了。
他徑直對上傅婷那雙冷漠的眼，只覺得無比陌生。
“行，這是你說的……”
“我要一萬塊錢。”
一萬塊錢，應該就能買下去雪城的單程機票，再為自己購置一口像樣的骨灰盒了。
他故意擺做理直氣壯的樣子，強裝鎮定地向傅婷伸出了手。
跟前的李馳沒好氣地翻了個白眼，故意在傅婷面前深深嘆了口氣。
“我說吧，江山不改，本性難移。”
傅婷未曾料到，李明城會走到如今這一步。
先是害的自己母親臥病在床成了植物人，又是為了金錢出賣靈魂……
傅婷自詡看透了李明城，骨子裡本就是個壞透的人。
她並沒有將卡放在李明城的手裡，而是甩手扔出，落在了地面的瓷磚上。
“卡里面有一百萬，密碼是李馳的生日。”
“拿著這個錢，離開羊城，永遠不要出現在我面前。”
李明城努力擠出一個虛假的笑，裝作是見錢眼開的樣子，趕忙從瓷磚上撿起了卡。
他的演技尚佳，確實騙過了傅婷和李馳。
回家路上，傅婷只覺得心裡堵得發慌。
在他們彼此最相愛的時候，李明城做出了眾叛親離之事，害的母親成了植物人。
如今他這副自甘墮落的模樣，如同池沼裡的汙泥，越陷越深。
就當是年少時的她，愛錯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