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3
傅婷當著李馳的面，沒有給李明城留任何面子。
她似乎是本能地維護李馳，立刻與李明城劃清了界限。
曾經只對他一人深情的眸子，如今卻充滿了厭惡。
李馳更是擺出一副受委屈的模樣。
“我知道這些年來弟弟不好過，我本想好好和他敘敘舊，沒想到他會這麼激動……”
“傅婷，你也不要太怪罪弟弟，可能他還沒有適應現在的生活。”
好一個惡人先告狀。
李明城頻頻搖頭，絕望地向傅婷比劃著手語。
“我沒有，不是這樣的……”
三年前，他也是這樣對著傅婷求情的。
可她終究沒有相信自己。
如今也是。
“李明城，你趕緊離開這裡！今天是我和李馳的訂婚宴，容不得你在這裡搗亂！”
隨後是一聲沉重的摔門聲。
傅婷扶著李馳，頭也不回地走了。
她明明看得懂手語，又怎會不知道李明城的解釋呢？
今日李家別墅裡，樓下訂婚宴的歡喜，與樓上離別的沉寂截然不同。
那晚，李明城一夜未閤眼。
他找出了所有想要帶走的東西，凌晨便離開了家。
作為一個將死之人，他選擇帶走的東西並不多。
無非是媽媽的留給自己的一些遺物，還有自己過往寫下的一些文學作品。
他要在生命的最後一個月裡，湊齊去往雪城的機票錢。
雪城是媽媽的故鄉，也是媽媽安葬的地方。
但羊城和雪城是祖國的南北端，機票價格不菲。
對於一個只有高中學歷，不會說話，甚至還有案底的人來說，要在一個月之內湊齊這份錢，是無比艱難的。
但李明城沒有選擇放棄。
白天送外賣，晚上就去幫餐館刷盤子。一天也能掙不少錢。
彼時已是人間臘月，羊城漸漸步入初冬。
他幾乎是玩了命地在工作。
一天夜裡，平臺給李明城分配了一份鉅額訂單。
是客戶從私人花房定製包裝的，一大捧九百九十九朵玫瑰。
客戶還特地備註道：【要親手送到頂層的888包廂。】
看到系統顯示的鉅額配送費，李明城只光顧著慶幸好運氣，竟一時間竟忘了自己對花粉過敏一事。
但為了快一點掙到錢，如今也顧不上這麼多了。
送貨定位在一家年輕人愛去的高級酒吧。
花束太大、太重，李明城只能使出全身力氣，用平板車拉到酒吧的內。
最後氣喘吁吁地停在了客戶的包廂前。
而開門的人，卻是李明城未曾預料到的。
傅婷明麗動人地站在門前，居高臨下地望著一身二手外賣工作服的他。
待不期而遇的驚詫散去，傅婷的臉上只留下嫌棄的神色。
“你來這裡做什麼？”
李明城雖是李父的私生子，但好歹也是對外承認的家族成員。
無論如何，也不應該為了那幾個銀兩討生活。
而李明城刻意躲開她質詢的眼神，並不想解釋這一切。
屋內傳來此起彼伏的歡笑聲，其中的喧鬧與屋外的沉默截然不同。
“阿婷，是我點的花送到了嗎？”
雖然站在門外，李明城還是捕捉到了那個熟悉的聲音。
所以這九百九十九朵花，應該是李馳送給傅婷的吧。
“我很忙，先走了。”
“如果您對我的服務滿意的話，麻煩給個五星好評，謝謝。”
從他入獄的那一刻起，他和傅婷就已經是兩個不同世界的人。
有關傅婷生活的一切，自己都不應該再涉足。
李明城轉身離去，只想趕緊離開這喧鬧的酒吧。
但僅僅只過了兩分鐘，他便覺得渾身上下都不是滋味。
李明城下意識抬手觸碰滾燙的臉頰，忽然意識到了什麼。
是花粉導致的過敏發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