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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場儀式不知道持續了多久。
我全程被迫意識清醒。
毒蛇爭先恐後鑽進我的口中、耳道和所有能鑽的孔洞中,腹中腸道被攪弄,我痛到恨不得立即死過去,精神恍惚到幾乎聽不見他們做法的吟唱聲。
系統嘆了口氣,滿是同情:
“你看,當初早就說讓你離開他,他抗不過天命的,你不聽。”
“嘖,不愧是反派,他下手也挺狠的,你猜猜,我從你體內取出來多少條蛇?”
“十八條!”
和歐陽衡的種種過往走馬燈般在腦中掠過,我已經疼得近乎麻木。
被系統喚醒意識的那天,我得知了曉歐陽衡是書中愛上女主的反派。
那時,我的確信了系統的話,扔下和離書一走了之。
可他昭告天下,此生唯我一人為妻,絕不納妾。
又不眠不休的尋了我半月,再見到他時,他憔悴到我幾乎不敢認。
那是,他佈滿紅血絲的眼睛哀慼地凝望著我,他求我不要走。
他說他不怕什麼天道的懲罰,只要能和我在一起,他願意和天作對。
即便每次觸碰我,皮膚都會被無形的刺扎得鮮血淋漓,他也要擁抱我。
那時的我天真地以為,這樣愛我的他,不會像原劇情那樣,將我獻祭給姐姐換命。
所以我留了下來。
可沒想到,我錯得離譜。
思緒回籠,熟悉的雪松香將我抱入懷中,我身體僵住。
“婉婉,是我,我來晚了。”
歐陽衡的聲音仍舊溫柔,若不是我親眼看見他冷漠地吩咐人放蛇,恐怕真的會被他騙過去。
“婉婉,你怎麼不說話?是還在氣我沒有及時找到你,讓你在山匪手裡受委屈了嗎?”
我聽著卻只覺得諷刺。
明明是他親口下令戳瞎我的眼,割了我的聲帶,現在又來裝什麼深情無辜?
歐陽衡緊緊抱著我,馬車顛簸,他帶我去見了郎中。
系統早已為我治療過,除了不可逆轉的失明和失語,我的身上沒有半點傷口。
歐陽衡緊握著我的手,放在他的臉上,聲音顫抖:
“婉婉,還好你沒事,你若真的有什麼三長兩短,我定讓著天下人都為你陪葬。”
“我知道你還在生我的氣,但你相信我,這是最後一次。以後,無論發生什麼事,我都一定陪在你身邊。”
這話他從前對我說過不止一次。
從前姐姐生病受傷,他總是第一時間趕去見她,為她四處奔波,蒐羅最珍貴的靈藥,請來最厲害的醫師;姐姐隨口一句話,他都能牢牢記下,為她實現無數願望。
他總告訴我說他是為了騙過天道,偽裝出的假象。
可我早就分不清,他到底是為了瞞過天道在走劇情;還是和原劇情一樣,愛上身為女主的姐姐了?
每每此時,他會便輕輕將我環在懷中:
“婉婉,你相信我,我此生所愛之人只有你。你再等等我,等我將故事推進到結束,就再也沒有人能阻止我們在一起了。”
直到今日,我被擄到這裡,給姐姐換命。
他口口聲聲說會護著我,卻還是將我獻祭。
我還有什麼不清楚的呢?
“王爺。”
姐姐的聲音在此時傳來,帶著欣喜,“婉婉醒了?我給她煮了桃花羹,為了感謝她和我換……”
她話沒說完,歐陽衡就大怒罵到:“滾出去!誰讓你來的!”
下一刻,他鬆開我的手,將姐姐帶離了屋中。
我看不見他們的身影,只能隱隱聽見他的呵斥。
我忍不住苦笑。
該做的他都對我做了,他還怕我知道?
再進來時,我聽見了兩人的腳步聲。
濃烈的脂粉味靠近,在我身邊坐下:
“婉婉,你別多想,郎中說你很久沒進食了,我給你拿了桃花羹,先吃一點吧。”
即便是看不見,我也能清楚地感到姐姐的滿是惡意的視線落在我身上,似乎要將我穿透。
我緊抿著唇,搖頭,控制不止的往後躲。
姐姐嘆了口氣道:
“婉婉,我知道你討厭我,可這桃花羹我熬了許久,你嚐嚐便知道了。”
“而且……這也是原劇情的一環,我只不過是想順應故事,早些走完劇情,讓你們有情人終成眷屬罷了……”
姐姐說著,開始低低地抽噎。
一隻大手卻強按著我的腦袋固定,歐陽衡聲音冷漠:
“婉婉,聽話些,乖乖吃了。”
姐姐嗔怪一聲:“王爺,你嚇到婉婉了。”
她說著,將滾燙的桃花羹硬塞進我口中,強迫我嚥下去。
一碗桃花羹喝完,歐陽衡才收回手,囑咐了幾句便起身離去。
胃裡一陣翻江倒海,我趴在床沿想吐,卻被一把掐住脖子。
“王爺說的沒錯,你果然是長生命格。”
姐姐強迫我仰著頭,手突然按在我的小腹上,“被異類填滿的感覺好嗎?嘖嘖嘖,都這樣了,你肚子裡的孩子還能活著,命可真硬。”
我大腦瞬間宕機。
不由自主撫上小腹——我竟然懷上了歐陽衡的孩子?
他竟然明知我有了身孕,還要如此折辱我,逼我承下姐姐的七煞命格?
“宋婉,你想知道王爺剛剛和我說了什麼嗎?”
“他說,你這七煞命格,也不知道會不會遺傳給孩子。還讓我替他了結你肚子裡這小東西,免得髒了他的手。”
我臉色一變,小腹隱隱升起墜痛感。
有滾燙的液體不斷落在我身上,凝固。
系統告訴我,那是滴蠟。
刺痛滾燙密密麻麻落了我一臉,好疼,好燙,我試圖掙扎,卻是徒勞。
“左右你都成啞巴了,這舌頭,留著也沒用,不如割了?”
說話間,她手起刀落,我被她掐著臉控制,躲閃不及。
口腔中全是血,眼前開始變得模糊,
“現在,也該輪到你來體驗七煞命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