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江清瑟淡淡點頭。
可謝長離剛走,慕流螢便嬌聲道:“姐姐,我想騎馬。”
江清瑟蹙眉:“你有孕在身,不宜騎馬。”
“可殿下說了,讓你照看我呀。”慕流螢笑得無辜,“姐姐難道要違抗殿下的意思?”
江清瑟沉默片刻,終究上前牽住韁繩。
可慕流螢剛上馬,便猛地一夾馬腹!
馬兒吃痛,揚蹄嘶鳴——
她驚叫一聲,從馬背重重摔下!
“啊!我的孩子——”
場面大亂。
謝長離回來時,白狐血還未乾。
太醫正戰戰兢兢地稟報:“慕姑娘摔斷了一根骨頭,所幸近日補藥充足,胎兒無礙……”
慕流螢適時 “轉醒”,淚眼婆娑地抓住謝長離的衣袖:
“長離哥哥……我知道姐姐不喜歡我,可她、她也不能害死我們的孩子啊!”
謝長離眸光一沉:“什麼意思?”
“您一走,姐姐就逼我騎馬……我這般身子,哪能騎馬?”慕流螢哭得梨花帶雨,“她還不幫我拉韁繩,甚至……用針刺馬!”
謝長離猛地看向江清瑟,眼中怒火灼人:“孤說過,孩子絕不能有事!”
太醫慌忙跪下:“殿下明鑑!當時臣等都在場,明明是慕姑娘自己——”
“閉嘴!”謝長離厲聲打斷,“江清瑟,去外面跪著,跪滿一日一夜,給她賠罪!”
從始至終,江清瑟沒有辯駁半分。
她只問了他一個問題。
“太子殿下。”她忽然抬頭,“是孩子不能有事,還是她……不能有事?”
謝長離怔住了。
可她沒等答案,只是笑了笑,挺直脊背跪進風雪中。
膝蓋觸地的瞬間,舊傷撕裂般的疼。
那是流放路上,為替他求藥,她跪在冰窟三天三夜落下的病根。
那年他高燒不退,她在冰天雪地裡跪了三天三夜求來藥材,
他紅了眼眶,將她的膝蓋吻了又吻。
“傻姑娘……你怎麼這麼傻……”
她的確是個傻的,當年傻,如今,也傻。
皇帝打獵歸來時,看見的就是這樣一幕——
江清瑟跪在雪地裡,臉色比雪還白,而他的好兒子正抱著慕流螢噓寒問暖。
“荒唐!”
皇帝勃然大怒,立馬讓人將謝長離和慕流螢叫到跟前,“你就是這麼對待清瑟的?!”
謝長離面無表情:“父皇,東宮規矩不可破,她是太子妃,險些害得未來的側妃流產,便更該以身作則。”
皇帝怒道:“誰告訴你,她是你的太子妃?”
謝長離猛地抬頭:“什麼意思?”
皇帝難以置信,轉而看向江清瑟,“你還沒告訴他?”
江清瑟垂眸,剛要開口,慕流螢突然慘叫一聲暈了過去。
場面再度混亂,謝長離抱起慕流螢匆匆離去,甚至沒回頭看江清瑟一眼。
皇帝長嘆,親手扶起她:“苦了你了,北狄使團後日就到,你……”
江清瑟只搖了搖頭,“陛下,臣女不苦。”
離開他後,就不會苦了。
往後,都會是好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