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昭寰輕嘆一聲,“你說得對,確實不是好選擇。只是眼下能與九王爺抗衡的,實在不多。”
她無意識地轉著手釧,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這個向來端莊的季家大小姐,此刻難得顯出幾分疲態。
季青嫵看在眼裡,心中滿是酸澀。
長姐這些年,操持家中大小事務,如今朝堂局勢對季家極為不利,長姐憂心忡忡,壓力可想而知。
“阿姐…”她默默給兩人斟滿酒,想說些什麼,又咽了回去。
她怪自己同為季家女兒,卻難以在艱難時刻為家族分擔重任。
酒過三巡,季青嫵扶著微醺的長姐回房。
安頓好後,她遣了丫鬟,滿園子逛,心中那股煩悶越發濃烈。
這深宮大院,看似金碧輝煌,實則暗流湧動。
宴席上那些虛偽的笑容、恭維的話語,這些看似熱絡的寒暄,背後是滿滿的算計與權衡。每個人都在小心翼翼耕耘,為了自己和家族的利益而苦心經營。
月色傾灑而下。
季青嫵喝了酒,腦袋暈乎乎的。夜風一吹,滾燙的臉頰倒是舒服了些。也不知走了多久,迷迷糊糊間,她就來到了湖邊。她感覺渾身越來越熱,竟不由自主地朝著波光粼粼的湖面走去。
“哎呦~”
猝不及防撞上一堵堅實的肉牆,她身子一個不穩,往後踉蹌了半步。
額角撞得生疼,她腦袋更暈了,溼漉漉的杏眼裡盛滿了委屈:“誰這般不長眼…”
在朦朧月色下,她眼前一片模糊,像是隔了一層霧。也分不清眼前到底是什麼,只瞧見一道修長輪廓,便藉著酒意伸手摸索,“這般硌人…”
蕭承僵立在原地。沒想到會在這裡遇見季青嫵,他遠遠瞧見一個身影歪歪斜斜地朝這邊走來,心中隱隱有了猜測。卻不想少女會直直撞進他懷裡。
美人豐腴,他低下頭,正好看見嬌肉軟顫。
“好俊的公子……”軟糯糯的帶著醉意的呢喃拂過耳際,冰涼的指尖竟大膽地往他衣襟探去。
她的動作又快又突然。當襟前的盤扣被扯掉,冰涼的手指順著線條一路往下,他終於伸出手抓住了不老實的爪子,低聲訓斥。
被攥住的手腕輕輕扭動著,季青嫵仰起泛紅的臉。月光灑下,給她披上一層銀紗,長睫投下的陰影裡,一雙杏眼水波瀲灩。
蕭承喉結微動,他從未見過這般模樣的季青嫵。
他把嘴唇抿得緊緊的,許久才吐出一句:“你喝多了,我送你回去。”他語氣裡沒有半分溫柔,反而帶著隱隱的怒意。
“多謝公子。”季青嫵伸手勾住他脖子,酒氣混著女兒香直往他領口鑽。她的長睫撲閃,眼睛亮亮的,看得人心慌。
他知她酒量不好,沒想到他才離開一個時辰,她便倒了。也不帶著春芽,若是碰上心懷不軌之人,可如何是好。
“公子可曾婚配?”醉眼朦朧的姑娘勾起他的下巴,聲音軟得像蜜,“跟了姐姐罷……”
蕭承眸色驟暗,攬在纖腰上的手臂猛然收緊。若此刻抱著她的是旁人…
“你知道我是誰麼?”
季青嫵卻痴痴笑著,指尖輕點他的鼻尖:“不管你是誰…今後便是……”尾音最終消散在夜風裡,她終於抵不住醉意,歪頭靠在他肩上沉沉睡去。
蕭承怔愣在原地,緊緊盯著她,等著她把話說完。“什麼?”他微微低頭,仔細捕捉她的每一個字句,“是誰?”
他等待著,可她就是不說了。醉得過分了。
他看著她那張白皙的臉,容色無雙。
她天生便是受人寵愛的。
夜色漸深,月光灑在兩人身上,拉出一道長長的影子。
將人抱回廊下,蕭承吩咐奉原喊來兩個信得過的小丫鬟照料。
遠處春芽匆匆趕來,急得滿頭大汗,見蕭承抱著季青嫵,也顧不上行禮,“蕭將軍,小姐她……”
“無妨,她只是醉了。”
蕭承低聲打斷她的話,“你去準備些醒酒湯,等她醒了再送來。”
春芽連忙應下,目光卻停在蕭承的臂彎上,帶著些許防備。
春芽心中雖仍有疑慮,但見蕭承神色嚴肅,語氣誠懇,便也點了點頭,低聲道:“是,奴婢知道了。”
第二日,季青嫵醒來的時候,只覺得頭疼欲裂。
她揉了揉腦袋,喚出春芽:“昨晚我怎麼回來的?”
春芽低著頭:“是奴婢把小姐揹回來的。”
“路上可有碰到什麼人?”
春芽還是低著頭:“沒有,小姐喝醉了,伏在石桌上睡著了。奴婢把小姐揹回了院子。”
季青嫵繼續追問:“那我有沒有做出什麼有辱門楣的事?”
春芽搖搖頭:“小姐,您昨晚並未做出什麼逾矩的事情。”
季青嫵點點頭,謝過春芽。
還好,沒做出什麼出格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