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芷驚訝的同時，也突然明白了霍徵銘今天為什麼這樣波瀾不驚。
是因為知道了顧北琛對他造成不了任何威脅，畢竟，對方是誰雖然不重要，但是霍顧兩家都是有頭有臉的人家，顧北琛是同的消息要是曝光出來，是兩家受損。
霍家再想要顧家的在南方的資源，也不至於把陸芷嫁過去當個同妻。
所以這場聯姻，註定成不了。
陸芷從霍徵銘腿上下來，坐到座椅上，低頭去玩裙子上的帶子，聲音悶悶的，“這是他的隱私。”
何況，顧北琛沒有欺騙誰，沒有對她造成傷害。
那就沒必要戳穿，她也在提醒霍徵銘不要發瘋。
霍徵銘伸手捏她腰上的軟肉，眼神危險，“才見一次面而已，你還心疼上他了？”
陸芷抿著豐潤的紅唇，覺得霍徵銘實在有點沒道理。
且不說她對顧北琛沒感覺，他都跟鍾紓意談婚論嫁了，還要處處伸手管她的事兒。
現在還能用工作的理由把她帶走，他結婚以後呢？
總不能事事都帶著她這個“妹妹”吧？
當然，這些話陸芷只敢在心裡想想，是萬萬不敢這時候說的，半晌才平靜無波道，“霍顧兩家總要合作的，有些事心裡有數就好，戳穿了媽媽也會為難的。”
霍母疼陸芷，把她當親生的看待，陸芷也真的跟小棉襖一樣處處體貼，這是人盡皆知的事情。
霍徵銘伸手把人重新拽進懷裡，“顧家雖然顯赫，但是背景複雜，顧北琛也沒看起來那麼良善，對你而言不是一個好的選擇。”
陸芷原本已經被壓下去的情緒又開始翻湧，終於還是沒忍住，“就算他不是什麼良善，也像你說的，是個那個。顧家也未必是我想嫁就能嫁進去的，也得別人肯要我才行吧。”
何況，什麼樣才算叫好的選擇呢？
跟著他做見不得人的小三嗎？
霍徵銘聞言，伸手捏住她的下巴強迫她轉過來，聲音一字一頓的，“這麼恨嫁？”
這麼迫不及待地脫離他，投入別的男人的懷抱？
車輛開得很快，路燈的光影隔著車窗落在他輪廓分明的側臉上，明暗交替間，說不出的陰沉。
陸芷不敢跟他對視，視線只能夠到他的下巴，清晰地看見他的下頜線因為她的一句話緊繃，收緊，在下頜骨的位置，好似變成一把冰刃，又冷又鋒利。
她被他看得渾身發冷，心裡發慌。
可她說不出不嫁這樣的話來，好似在給對面人展示自己的軟肋。
只會讓人變本加厲地想要欺負了去。
她下巴很痛，強忍著扭開臉看向窗外，才發現窗外的街景變化，司機把車拐上了高架，卻不是回家的方向，而是去機場的方向。
陸芷回過神來，急慌了，“霍徵銘！你幹什麼？我不要跟你出差！你放我下車！”
霍徵銘不理會她的話，也沒有讓司機停車的意思，“這事情沒得說，你跟我去。”
他們之間，獨處的時間本來就少，如今又趕上多事的時候，她想盡辦法要躲他，他不多將她綁在身邊，有一天遲早不見。
霍徵銘想到這，是剛剛顧北琛的事情給了他警醒。
男人面容上有著不悅，並不明顯，可……也是露出來的，他要叫她知道，他是有火氣的。
陸芷被噎得渾身發冷，但她又沒什麼辦法。
這人強勢，一貫不管她的。
可從前是可以，現在……他們的情況根本不允許，若是被霍母或者鍾紓意知道了，她怎麼辦？
霍徵銘從未想過她的處境！
陸芷有些悲哀地想。
霍徵銘卻好似看穿她的想法，英俊的面容沉冷，伸手從後座的文件架上抽了一沓資料遞給她，“明天開會要用，背下來。不是在找實習單位？這件事做好了，實習單位隨你挑。”
陸芷怔愣了一下，旋即低頭看了一眼懷裡，是一打密密麻麻印著法文的資料，匆匆一眼過去，都是晦澀的詞語，她一時也不知道這份文件到底是幹什麼的。
但是可以證明的是，霍徵銘帶她出來，確實是為了公幹，她有些難堪地紅了臉，認真地盯著霍徵銘看，“我不需要你幫我。”
霍徵銘挑眉：“怎麼？”
“我自己可以。”
她想要離開他，和霍家那也是要脫一脫的，要是工作還掛鉤上，他們之間，太難斷了。
可他們之間的關係，又從來都是由他主導，她有話語權的時候太少。
陸芷牙關緊閉，更覺得自己可笑又悲哀，飛快地吸了一口氣，“行了，這次我和你去，但僅此一次。”
女孩的聲音因為剛才的掙扎，這時候還帶著點微顫。原本就是一把好嗓音，這會更是說不出的嬌軟可憐。
她從前只有被折騰得受不住的時候，才會用這樣的聲音，軟聲細語的求，但是換來的結果往往是他更難把持，一頓狂風暴雨。
霍徵銘的眼神一瞬幽深，捏著她腰的手收了收，聲音暗啞，“好。”
陸芷眼前亮了亮，還真掏出手機，認認真真地讓霍徵銘錄了一段語音，“你說話算數。”
霍徵銘眼神都在她身上，為這會兒她的小女孩模樣。
“嗯，我什麼時候對你說話不算數過？”
陸芷：“那誰知道你。”
“趕緊得說。”陸芷催促。
“行。”霍徵銘原本哪有這個閒時間，可這會，他願意陪她鬧一會，也算是為數不多的，他們廝磨的時間。
男人把話說了，陸芷把語音放在耳邊聽了許多遍，聽男人用略沉的聲音一遍一遍地“承諾”，確定是真實的並且沒有出錯，這才當著霍徵銘的麵點了保存，還背過身去輸了密碼，這才把手機放進口袋裡。
霍徵銘看得是有點怒又有點好笑，怒得是她對他的不信任，笑的是她的模樣。
“行了，看你這謹慎樣子。”
陸芷：“怎麼。”
陸芷輕著一聲。
今天他這樣鄭重承諾她，她希望來日他真的說到做到，就算是她要去別的地方生活，他也能真的放她走。
到時候山高皇帝遠，她從他的視野裡慢慢淡去，他們的瓜葛想必也能淡了。
畢竟人這一輩子，日子還挺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