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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這四年裡他是拿準了,吃定了我。
剛查出懷孕的時候,我心裡其實是有一點點歡喜的,可我家庭條件不好。
正所謂貧賤夫妻百事哀,我從出生起聽得最多的就是爸媽因為沒錢養我而爭吵。
上學要錢,吃飯要錢,穿衣要錢,什麼都要錢,沒有錢什麼也做不成。
我也隱隱期待過季銘跟我一樣喜歡這個孩子的到來。
所以哪怕是有萬分之一的可能,我還是忍不住想向季銘分享這個喜悅。
季銘當時就愣住了,他定定地看著我打量,皺緊眉頭,眼神里透露出一絲懷疑。
不過也只是片刻,他就像平常好像什麼也沒有發生過一樣摟著我緩緩地坐在沙發上,語氣寵溺,「是嗎寶貝兒,不是一直在吃藥嗎?怎麼還能懷孕?」
我沉浸在喜悅裡壓根沒注意到季銘懷疑的語氣,語氣輕快,「我也不知道,可能是漏吃了?」
我不自覺地撫摸著肚子,甜蜜地靠在季銘的懷裡,語氣裡還帶著一絲不自知的期待和幸福,「你說我們到底要不要這個孩子呀?」
因為季銘不喜歡戴套,所以從我們第一次開始,他就讓我吃長期的藥,剛開始我害怕對身體不好不願意,他給我發誓保證說絕對不會對身體不好,而且還找到了很多好處給我一一列舉。
最後在他軟硬兼施,軟磨硬泡下,看著他因為那個不舒服的樣子,我只能硬著頭皮答應。
「哦,是嗎?」季銘的手有一搭沒一搭的在我的背後輕點,這是他思考時的一貫動作,「那怎麼辦呀寶寶,我是很想要這個寶寶,可是老婆你在我心裡還是孩子呢,我現在還想跟老婆過二人世界,我現在只想寵老婆你這個小寶寶。」
他好似很糾結般微微縮緊眉頭,湊到我的面前不正經地笑著逗我。
「要不先打了吧寶寶,等以後我們結婚了老婆再給我生一窩小寶寶好不好?」
「我們再過幾年二人世界,嗯?」
他還似從前般微挑眉捎,輕勾嘴角,翻身嬉笑著在沙發上撲倒還在思考的我,同我胡鬧。
我不想打掉孩子,聽到此話心頭微微一酸,抬起頭想試圖與他商量個事留下這個孩子,卻意外發現隨意不羈的他眼眸裡的認真,鬼使神差的吞下那句話,壓下心底的酸脹哽咽,「好,其實我也不想要這個孩子。」
說完,他一直緊繃的神情微不可察地鬆了下來,我的心卻好像被細小的針順著縫隙扎入,泛起密密麻麻的疼。
他站起來,我扯住他的衣袖,輕聲詢問,「那你明天陪我一起去好不好?」
季銘壞笑著勾起我的下巴開玩笑試探,語氣輕佻,「寶貝兒,你不會圖我錢吧?以前剛在一起的時候你可是說談戀愛一分錢都不會讓我出的。」
我頓住,觸及到他不信任的眼神,慌張解釋,「不是,我沒有圖你的錢,我只是……」
他沒有繼續聽我的說,打斷了我,「好,那寶寶你自己去把孩子打了我就信你。」
他鬆開我的下巴,在我嘴角溫柔的親了一下,然後纖細修長的手指慢條斯理的一顆一顆地繫上釦子。
「好了,寶寶,我有事先出去了,這兩天就不回來了,你做完手術給我打電話哦,我去接你。」
季銘走後,我不敢給爸爸媽媽說。
為了湊夠錢,找了個小時工一小時十塊錢,加上手裡攢下來的錢好不容易湊到了打胎的錢。
忍著恐懼和異樣的眼光緊張地做完手術,我第一時間給季銘打去電話,可他沒接。
我在朋友圈看見季銘在這裡才忍著剛做完手術後身體的不適趕到這裡,卻沒想到會聽到這些話。
我怔愣地站在原地不知所措,肚子一抽一抽的疼使我不由自主地握緊門口的把手。
直到手機振動,我猛然回神,慌張地擦掉眼淚落荒而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