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失控
“我喜歡歐陽塵。”斑斕自嘲地笑了笑，似乎說出來後反而輕鬆了。她調整了一下自己的位置，側了側身，從黑暗中看著昏暗另一邊的良辰，“你呢？為什麼忽然問這個問題。”
良辰抬起頭，目光落在了床頭的那一副畫上，“我……我只是還不確定是不是。”
斑斕重新躺下，雙眼望著天花板，“不知道其實就已經是了，當初我也不知道，現在知道了也裝作不知道。”
良辰翻身下了床，走到她的床邊，“那你會不會因為他失眠？”
斑斕扭過頭來看著她，“現在不就是嗎？”
“哦，那我是不是也是了？”良辰喃喃自語，然後走到窗邊，望著天空上掛著的那一輪月色，清風吹拂進來，撩動了窗子旁的窗簾。對面有個紅色的小點，一亮一亮的。“那是什麼？”
“什麼什麼？”斑斕翻身下床，眼睛微微一眯，“你等我。”說完，在床頭翻找了一下拿回了一個手電筒。
宿舍與宿舍之間距離不算近，還好光線夠強電力充足。突如其來的光束照的對面一陣慌亂，斑斕一聲大吼，“幹什麼呢？還不睡覺。”
話音未落，電筒一關一把拉著良辰就蹲到了窗下。
過了兩分鐘，外面依舊靜悄悄的。對面似乎察覺到不對勁，拉開窗子拿著手電筒就一陣掃視。
“是誰？”
良辰想要站出來，被斑斕緊緊地拉著，“別動，他們詐你呢！”
“哦！”
“靠，老子煙掉床上了。”
果然，過不了一會兒對面就安靜了。良辰笑了起來，“他們在抽菸麼？”
“總是這樣，大晚上不睡覺裝深沉。”斑斕嘲諷地說，看了一眼良辰，翻回自己的床上躺下，“快睡吧，明天還要上課呢！”
良辰偷偷又望了一眼窗外，果然那個小紅點沒了。
突然一道光束照了過來，她整個人驚訝的瞪大了眼睛站在光束裡。
光線來得快消失的也快，一切又歸於安靜似乎什麼都沒發生過一般。
歐陽塵望著對面的宿舍，平常女生都是會拉緊窗簾睡覺，最近因為天氣有點熱學校還沒開放中央空調，所以都會在熄燈以後拉開窗簾。剛剛那個身影他沒看錯，白色吊帶睡裙，長長的頭髮，還有那猶如受驚小鹿般的眼睛。
“歐陽塵，抓住了麼？”
“沒有。”他將手電筒放回桌上，“讓你別抽菸，說不定剛剛就是巡夜老師。”
“怎麼可能，要是巡夜老師早打上門來了。”穆曉楠嘟囔著，“也不知道是哪個野丫頭，害我床單燙了個窟窿。”
良辰重新回到床上，許是剛剛太刺激了，躺下後倒是放鬆了下來，沒多久便睡著了。
第二天清晨，同斑斕一起去了餐廳吃了早飯，這才朝著教室走。
兩人還沒走到教室，便被呼嘯而過的兩輛警車給驚到了。
不少學生都圍攏在教學樓前，仰著頭看著樓頂。
“怎麼回事？發生什麼事了？”斑斕拉這良辰，抬著頭同別的學生一樣向樓頂看去。
警車裡很快就下來幾個警察，隨後遠處又駛來了一輛救火車。
“快，先把氣墊撐上。”
警察之中有人做出安排，轉而又對兩個人道，“你們到樓頂去，儘量把她勸回來。”
良辰聽得一愣，看著那兩個警察擠過人群，又有兩個警察拉出一道黃線，將所有學生都阻隔在了外面。
“良辰，那個不是六班的安素雅嗎？”斑斕皺著眉，一臉擔憂地道，“她怎麼跑到樓頂上去了，失戀了？”
“看著不太像。”良辰仰著頭，看著五樓頂上的那個人影。
安素雅有一頭黑亮的長頭髮，披散在身後。在天台邊緣，搖搖晃晃來回走動，好像正在跳舞。白色的校服裙隨著她的動作偏偏而起，掀起了一層柔軟的白色海浪。
這樣的情況很特別，但至少看起來不像是自殺。
“不是的話她跑到那上面幹什麼去了？神志不清嗎？”斑斕語氣有些重。
良辰轉過臉來看著她，“你可能說對了，她看起來的確有點像神志不清。”
“警察，警察上去了。”
學生們再次驚訝地叫喊出來，所有人都替天台上神志不清的安素雅懸起了一顆心。
“良辰。”斑斕突然拍了拍良辰的肩膀，喊了她一聲。
“嗯？”良辰收回目光，看著她。
“那個不是韓伊磊學長嗎？他怎麼會跑到這裡來湊這個熱鬧？”斑斕指著身後，一臉不解和好奇。
良辰順著她指的方向望了過去，正看見韓伊磊站在那裡，神色不明地看著天台上的安素雅。
似乎察覺到了自己的目光，韓伊磊緩緩垂下頭，目光同良辰在空中相遇。他沒開口，也沒露出任何表情，只是默默看了良辰一眼便轉身走了。
“怎麼又走了？”斑斕有些不懂，“我還以為他會過來呢！”
“嗯。”良辰應了一聲，心裡卻更亂了。
“啊！”
周圍學生突然又發出了一陣驚叫，膽小的學生更是雙手捂住了眼睛。
天台之上，剛剛還在邊緣搖搖晃晃的安素雅一腳踩空掉了下來，兩個警察之中的一個瞬間衝上去拉住了她的手腕。
“太，太驚險了。”
“要不是那警察，安素雅肯定都掉下來了。”
“她到底在幹什麼？不知道那地方很危險嗎？”
“我最近聽說她神志恍惚，你說她是不是精神出現什麼狀況了？”
學生又開始低聲議論起來。
陽臺邊緣，安素雅半懸在空中，兩名警察正吃力地將人拉回天台。
良辰看著這一切，心裡也一樣為這名女學生擔憂起來。就算是沒出現什麼事，可影響已經造成了，以後她在這裡上學難免會有人指指點點議論紛紛。
學生都在黃線以外等著，過了沒多久，樓梯口終於走出幾個人來。
安素雅被兩名警察壓著，臉上卻還掛著燦爛的笑容。她四周看了一圈，瞧見圍觀的同學後似乎還很興奮，“你們是來看我表演的嗎？我的戲是不是演得很好？謝謝，謝謝我的粉絲們如此的支持我。”
“她這是怎麼了？”斑斕有點害怕地拉著良辰的手臂，“該不會真的瘋了吧！”
“不是。”
一個男聲突然從背後傳來。
良辰同斑斕愣了一瞬，回頭一看，一個身穿便服的男生正站在兩人後面。
“唉，你可真是神出鬼沒，嚇到我了知不知道？”斑斕伸手拍了男生一下，“對了，你不是在學校外面開酒吧來著，怎麼今天有時間跑回來了？”
“回來補張假條。”男生看了一眼斑斕，又看了一眼良辰，“臉生，新同學？”
“嗯。”斑斕似乎也沒準備介紹，只是指著剛被押上警車的安素雅，“她要不是瘋了會幹這種事，命都不要了，在那跳來跳去的？”
“前幾天你們這裡是不是失竊了？”男生不答反問。
“賊抓到了？我平板電腦能找回來麼？”斑斕立刻來了精神。
男生冷笑了一聲，“找回來肯定是沒戲了，不過等這個女生把事情都供出來以後，你們至少還能得到個交代。”
良辰愣了一瞬，看著面前這個男生，“東西是她偷的？”
“以後這種人你們別接觸，同她在一起沒好處。”男生也不多話，說完轉身便去找校長去了。
校長最近十分頭疼，先是失竊又是自殺，事情一件接著一件，對於埃德爾的名譽影響嚴重。好在，這本就是一所高級學校，如今又按上了全面監控，以後這種事件倒是可以儘量避免再次發生。
一早就鬧騰了場自殺跳樓，一上午學生都沒了學習的心思。
良辰手裡拿著書本，心思卻早就跑到了窗外。
中午放學，斑斕過來找她一起去餐廳吃飯。
兩人一邊走，一邊閒聊。話題自然是跑不掉早上發生的那件事，加上先前的盜竊事件，使得整個學校都又開始了各種推測。
“安素雅家裡條件也不錯，聽說比我家還好。一個月都有好幾千的零用錢，她怎麼可能偷東西呢！”斑斕還是有些不相信，見良辰沒有一點反應，她又伸手拉了一下良辰的手臂，“你說，什麼樣的情況才會逼得一個人去做那種事？”
“缺錢用。”良辰淡淡吐出這三個字，隨後又長長嘆了口氣，“有時候不方便告訴家裡人，可又急需一筆錢，所以就會想用最快捷的方式去得到。女生公寓的門鎖不是很難打開，有辦法就能進屋，學校裡又都是有錢人，偷或許是最快的方法。”
“斑斕，斑斕。”
兩人剛進餐廳，蘇林和墨雪便向兩人招手。
斑斕同良辰一起去打了一餐飯，端著托盤到蘇林兩人對面坐了下來。
蘇林一邊吃飯一邊神秘兮兮地道，“我都打聽過了，偷東西的人就是安素雅。聽說是帶著校外的一些人一起進的女生宿舍，陳阿姨就是那些人給打傷的。”
“還有還有，”墨雪焦急地插嘴道，“我們原本也不相信，後來還是她同學說的，說她這次開學後很奇怪，總是找他們借錢。前兩個星期，她的朋友都不願意再借錢給她，所以她才會想到偷。”
“她室友還說，其實她們早就勸過她了，只是她不聽，一直同那些社會上的人牽扯在一起。而且聽說，她最近神經兮兮的，精神都有些不正常了。”
相隔兩人遠的另一個桌上的女生突然開口嘲諷地笑了一聲，“什麼不正常？她染上了毒癮，你們沒看見她被帶走的時候手臂上都是針孔印嗎？”
蘇林四個人都驚呆了，瞪著眼睛看著那個女生。
那女生穿著同她們一樣的校服，面前餐盤裡的飯幾乎都吃完了。她放下筷子，喝了一口湯，這才又笑著說，“早上也不是什麼自殺，更不是她瘋了，是她吸毒後產生了幻覺，要是自殺的話早就從樓上跳下來了，還在那跳舞似的扭來扭去？”
良辰已經呆住了，看著那女生喝完湯端著餐盤走了，心裡的驚訝和震撼仍舊未曾散去。他們還是學生，還是未成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