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排斥
安素雅的事情在學校裡影響有些大，學校裡還特意為了這件事開了一次大會。禮堂裡坐滿了學生，特意進行了一次安全意識宣傳學習。
好在這件事也就只是在學生之中議論了一段時間而已，九月轉眼就過了大半，第一個月的月考時間也越來越近了。
天氣變涼，雨水增多，每隔上幾天就會下一場雨。
“別忘記拿傘，外面下雨了。”斑斕細心的又提醒了一聲。
良辰一邊應著一邊盯著窗子看，細細密密的雨水在玻璃上匯聚緩緩流下帶出一段水痕。天空一片陰沉，厚重的雲瞧著要下很久。
拿了傘，出了門，今天的目標是背20個英語單詞。
剛出了公寓院子就看見一個雨中奔跑的身影，對方忽然停下，回頭看見良辰露出驚喜的笑容，“嘿嘿，還好遇上了你，要不本少爺的風度就全沒了。”
良辰走過去，歐陽塵不客氣的接過她手裡的雨傘。
“你的雨傘呢？”
“借給別人了。”歐陽塵笑著說，心裡卻決定回去後好好慰勞一下穆曉楠。若不是他死皮白賴的把自己的雨傘送了心儀女生，他也不會這樣巧的遇上良辰。
多好的偶遇機會，以前怎麼就沒想到呢？
良辰沒說話，任由著歐陽塵打傘送她進教室。
來來往往的學生，偶爾會有人頓足看兩人一會兒。
走到教室門前，良辰將雨傘接了過來，“這次就算了，放學你還是快去重新買一把傘放著吧！”
“我才不想買，買了以後不就沒機會同你一起走了？”
“你想多了。”良辰白了他一眼，轉身進了教室。
歐陽塵傻乎乎的站在那，走也不是進也不是。
一個女生朝著這裡走過來，望了望歐陽塵又望了望坐在教室角落看書的良辰，“歐陽塵，你來找人麼？”
歐陽塵輕咳一聲掩飾尷尬，“沒，送女朋友來自習。”
陳悠然眼裡閃過一絲失落，隨即露出一個勉強的笑，“哦，你們什麼時候認識的？”
“這個啊，記不清了。”歐陽塵打馬虎地說了一句，禮貌的朝著她擺了擺手，這才大步離開了三班教室。
陳悠然看著他的背影，輕輕的咬了咬唇。轉而望向那個角落裡的良辰，眼神複雜。
天空一片灰濛濛的，沒有了以往的那一份色彩。細雨揮灑，整個天地間編織著一張巨大的網，脫離不出欲困欲死。
轉眼又到了週末，良辰換了一條裙子，白色連衣裙，洗的次數多了有些發黃，陳舊的款式，看著有些土氣。
出校門的時候，劉洋還是一眼就看到了她，他仍舊同上次一樣招了招手，“良辰，這裡。”
良辰聽見呼喊奮力朝著劉洋站的地方擠過去，劉洋身邊圍繞著幾個女生，貼得有些近。他還是帶著鴨舌帽，身穿運動服，好似這身裝扮成了他的標誌。
身邊的人擠得良辰有點站不穩，埃德爾這點最不好，每次放假就像放風。
一個高大的身影擠過來，撐開雙臂將她護在其中，“良辰，好巧啊！”
良辰抬起頭，看著一身休閒服的歐陽塵，她勉強露出一個禮貌的笑。最近歐陽塵總是會出現在她面前，她隱約明白他的意思，可也明白她自己對他沒興趣。
瞧見她那疏離的樣子，歐陽塵燦燦一笑。閃身走到良辰前面，一路朝著劉洋的位置走過去，“人那麼多，多等一會兒出來不也挺好的。”
“早放學早回家，十分鐘能跑很遠了。”劉洋伸出手揉了揉良辰的頭髮，“走吧！”隨後朝著歐陽塵笑了笑，“下次見。”
說完他拉著良辰就向前走，沒多遠便看見了等候著的轎車。
良辰左右望了望，並沒有看見那個她期待的影子。心裡有點失落，轉而瞧見了身邊的女生，似乎從她們眼中看見了自己。
天氣很好，天空很藍，大朵大朵的雲彩就像一塊塊的棉花糖，可愛又柔軟。
假期後的第三天，天氣不太好，陰霾的天空像似隨時都可能落下狂風暴雨。
良辰的心情有些悶悶的，從早上開始就覺得不太對。斑斕沒同她講過一句話，看見她的時候目光復雜。這樣的情況，她從來沒遇見過。想知道為什麼，卻沒有勇氣去問。
“原來，不吭聲的才是最陰險的。”蘇林陰陽怪氣地說，漂亮的眼睛裡充滿了嫉妒的火。她原本很溫柔漂亮，就像一個畫裡走出來的人，可這個時候卻讓人覺得她一點都不美。
“是啊，轉學不知道是為了什麼。我們還真傻，把這樣的人當做好姐妹。”莫雪語調有些尖銳，“原來啊，人家比我們要厲害多了。”
她挑釁般看著良辰，用力撕開了一張照片，丟到地上的那一半剛好是良辰的臉。
望著那張已經破碎的相片，良辰覺得自己當時笑的好傻。她抿著唇彎腰將照片撿起來放到桌上，靜靜地看著蘇林三人。
這是在排斥她，很明確的同她劃清了界限。
良辰心裡有些難過，但卻也明白，女生之間友情本就很容易破裂。只是沒想到，她這一段友情會失去得那麼快。
三人的目光讓良辰覺得難受，她也沒問，也沒解釋，默默轉身離開了宿舍。
不知不覺走到了操場之上，習慣性的找了個角落，蜷起雙腿靜靜坐著。眼淚不知不覺的落了下來，越哭越兇卻沒發出半點聲音。
她明白自己同這裡格格不入，可一直以來她都在小心翼翼的融入她們。
“良辰，不要為了別人哭泣。”
聽到熟悉的聲音，良辰迷濛地抬起頭，透過模糊的淚眼，看見了蹲在她面前的韓一磊。
“有時候，你應該學會交談，並且善於交談，應該學會辯護，並且善於為自己辯護。哭不像你，也不像在這個學校裡上學的學生。”韓一磊想要揉揉她的頭髮，可伸出的手卻在半空中僵了一秒後收回。
良辰仰著頭望著那雙透徹的眼睛，這是第一次這樣近距離望著他的眼睛，那幽深的雙瞳裡彷彿有著一個墨色蒼穹，而她似乎變成了一隻拼命飛舞的蝴蝶，只想能夠接近那遙不可及的穹頂。
韓伊磊笑了笑，笑容裡帶著一抹疲憊。他總是這樣懶懶的，似乎一直很累，眼下有些濃得黑眼圈似乎昭示著他從沒有好好休息過。
他緩緩伸出了那如同白玉雕琢的手指，輕點良辰臉頰，小心翼翼地擦拭掉那欲落的淚水。“其實，這個世界就是這樣，你越是在意也就越痛。”他緩緩地說，告訴良辰的同時似乎也在告訴自己。
“別哭了，那是小孩子被人搶了棒棒糖才幹的事。”他蹲下身子伸出一隻手把她輕輕摟在懷裡，梅雨般溼潤溫柔的聲音讓她禁不住放鬆依靠。他看著前方，眸中似乎在看另外一個人，張了張口，無聲地吐出一個名字“艾青”。
良辰閉上了眼睛，貪戀著這個溫暖的擁抱。
這是第一次，第一次有父親以外的另一個男人擁抱她。心裡不住的期盼著，如果時間可以停止，那該多好。
突然韓伊磊眼睛變得清明起來，氣息也變得冰冷而陌生，他一把推開了良辰，擰著眉看著她，最終站起身頭也不回的走了。
良辰愣愣的望著那個離去的背影，彷彿剛剛那個擁抱是她自己的幻覺。
連續幾天的天氣都不太好，良辰更是覺得周圍一切都怪怪的。那些眼神，還有那些低低私語時候瞥過來的目光。她心裡毛毛的，然而卻又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
“哎呦。”
一聲呻吟聲傳來，良辰回過頭望著地上摔倒的女孩。剛剛雖然她沒有在意，可是她能肯定並沒有撞到她。
“你推我做什麼？”陳悠然高聲嚷嚷道。
“我沒有。”良辰忙擺手解釋，“我沒推你。”
“明明就是你推我，你怕我把我知道的事情告訴別人，所以你才想要跟我算賬對麼？”陳悠然大聲說，挑釁般地看著良辰，嘴角忍不住掛起幸災樂禍的笑容。
周圍的同學走了過來，對著良辰指指點點。
良辰明白了，可卻百口莫辯。她低下頭，對陳悠然道歉，“對不起。”她不想繼續在這裡待下去，說完她逃避一般地轉身就跑，匆忙的離開了現場。
一路跑回了寢室，剛進門迎來的就是一個響亮巴掌。
巨大的力氣扇得她身子踉蹌退了一步，巴掌聲迴響在宿舍裡，她瞬間就蒙了。臉頰火辣又腫脹，委屈的淚水嘩的一下就流露出來，模糊的視線看著面前的斑斕。
“良辰，你要是喜歡他我不介意，更不介意你們兩個在一起，可是，你不能夠欺騙他的感情。你覺得，這個世界上所有的男生都應該疼你憐惜你嗎？你不是絕色傾城的紅顏，他們也不是勁歌鐵馬的英雄，那些感情只存在於小說中，現實一輩子都不可能上演。”斑斕的聲音有些破了，不知道是否因為這些話太難說出口，所以只能用喊的。
良辰覺得耳邊打了一陣響雷，每一個字都清晰無比地敲擊在她的心頭，久久迴盪，飄散不去。
幾張照片甩了過來，緩緩地飄落在地上，就像已經凋零的白玉蘭，落地便是枯萎。
“你走吧，我們宿舍不需要你這樣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