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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五點,沈言澈就起床開始準備早餐,在最後這半個月,他依然會履行好丈夫和爸爸的義務。
一大一小從樓上下來時,並沒有朝餐廳走來。
沈言澈叫住了謝景月:“早餐做好了,吃了再走吧。”
謝景月繫著袖釦,連看都沒有看一眼:“今天是佑澤的家長會,快遲到了,不吃了。”
“今天嗎?怎麼沒跟我說?”沈言澈看了一眼身上的衣服,現在換恐怕也來不及了。
謝佑澤在旁邊大喊:“我才不要你去開家長會!媽媽已經答應我,讓以琛叔叔去當我的爸爸!”
“我才不要瘸子爸爸!”
說著,那雙機靈的眼還撇了一眼他的右腿,露出滿臉嫌棄。
沈言澈表情僵住。
孩子上學四年多,他從來沒有參加過家長會,即便老師點名要爸爸出席的活動,謝佑澤也堅決不讓他去。
原來,他一直都嫌棄他是個殘疾。
右腿的假肢,像是最醜陋的傷疤,暴露在人前讓沈言澈覺得難堪。
他死死的拽著自己的褲腿,臉色的血色一點點消失。
謝景月整理好衣服,才開口:“佑澤還小,不懂事,你別往心裡去。”
隨後,又看向謝佑澤,不痛不癢的說了兩句:“佑澤,就算你不喜歡,他也是你爸爸,知道嗎?”
謝佑澤撅著嘴,小聲嘟囔了一句:“我才沒有這麼low的爸爸!”
謝景月著急離開,沒有聽到謝佑澤說了什麼,但這話卻一字不落的傳入了沈言澈的耳中。
他努力讓自己裝作沒聽到,忽略掉心口的酸澀。
“景月!”
“我想跟你說一下離……”
“我得接以琛去了,有什麼你直接找助理和律師就行。”
謝景月連話都沒時間聽他說完,就拿著包要才出門。
沈言澈自嘲一笑,這樣也好,直接找律師,省去了許多麻煩。
“謝佑澤,你還磨磨蹭蹭幹嘛?”
謝佑澤聽到催促,突然捂住肚子:“媽媽,你先去吧,我肚子疼!”
看著謝景月離去的背影,謝佑澤眼神變得狡黠:“哎,你陪我去衛生間吧,我一個人害怕!”
沈言澈知道他這樣子,恐怕又有什麼壞主意,正想開口讓傭人陪她去,謝佑澤就已經過來拉住他的手。
“爸爸,快點吧,一會兒我該遲到了!”
自從林以琛出現,謝佑澤很少再叫他爸爸,小小掌心傳來的溫熱讓他有些失神。
回過神來時,他已經被謝佑澤拉到了衛生間。
沒等他反應,謝佑澤一把將他推進了裝滿水的浴缸裡。
沈言澈猝不及防,頭狠狠撞在了浴缸邊緣,血頓時染紅了浴缸裡的水,右腿上的假肢也脫落了。
他費力的掙扎想要起來,可缺失的右腿卻讓這個動作變得格外吃力。
謝佑澤稚嫩的臉上全是嫌棄和鄙夷,像是看路邊骯髒的乞丐一樣。
他抬腳,將落在地上的假肢踢到了門外。
“你剛才是不是想跟我媽媽說,別讓以琛叔叔去當我爸爸?”
“你這個男人真是又醜又壞,難怪是個瘸子!過不了多久媽媽就會讓以琛叔叔變成我真正的爸爸,你這個瘸腿的廢物就去下水道里被老鼠咬死吧!”
說著,他還嫌不解氣,又將一碰冷水澆在了沈言澈的頭上。
謝佑澤很滿意自己的傑作,把盆‘砰’一聲丟在地上後,大搖大擺的走了出去。
沈言澈被冰冷的血水浸泡著。
這就是他含辛茹苦養大、和他血脈相連的孩子。
他嘗試著從血水裡面出來,剛一使勁,又重重的跌了回去。
聽到動靜的傭人跑了過來,看到眼前的一幕嚇的臉都白了。
“沈先生,你這是怎麼了!”
傭人一邊將沈言澈從浴缸裡扶起,一遍慌張的說著:“我這就去給謝總打電話。”
身上的水帶著一股淡淡的血腥味,沈言澈壓下心口的苦澀,眼眶有些溼 潤。
“不用了。”
打了有什麼用,謝景月根本就不在乎。
不把他放在心上的妻子和孩子,早該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