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第8章
聽聞關門之聲,盧司寒攥著被角的手,緩緩鬆開,沒了力氣。
這場充斥著虛假的表演,即將落幕。
傅晚櫻不必再佯裝深情,他也無需再揹負范陽盧氏的身份枷鎖。
只需再等一日。
明日,他們都將得以解脫。
子夜時分,赤毒蛛的藥力愈發強勁,盧司寒在床上蜷縮成一團,渾身上下仿若翻江倒海般,絞痛難忍。
他在床上輾轉反側,難以入眠,直至次日清晨,才迷迷糊糊地睡去。
而這一整晚,傅晚櫻都未曾歸來。
第二天,盧司寒虛弱地起身,喉間一陣翻湧。
“咳——”
他猛地咳嗽一聲,吐出一口烏血。
瞧著帕子上那刺目的殷紅,他清楚自己時日無多。
真好,一切都快要結束了。
晌午的時候,傅晚櫻回來了。
她手中捧著一大束冬日臘梅,那花兒紅得似火。
“司寒,我們約定的七日之期,今晚就到了。公主府的主院也已修繕完畢,今日我們便回公主府,補上我們的洞房花燭夜。”
說著,她滿臉深情,將那束紅梅遞到盧司寒懷中,“我們成婚時的喜服,我都讓人妥善保存著。今晚的洞房花燭夜,我給司寒準備了驚喜,定要讓你成為最美、最幸福的新郎。”
盧司寒接過紅梅,穩住自己的氣息,說道:“好,我也給你準備了驚喜。”
這洞房花燭夜的亡夫,那寫滿心事的一整本死亡回憶錄,還有那口迎親又送葬的黑棺。
只希望在這所謂的“良辰吉時”,這個女人不要太過驚訝。
公主府內,盧司寒歸來之時,公主府主院已然掛滿紅綢燈籠,處處瀰漫著喜慶的氣息。
婚房之中,囍字貼滿窗柩,紅檀木床上懸掛著大紅帷幔。
這場景,與盧司寒七日前來到公主府時如出一轍。
他看著女人親自在喜被上鋪上寓意早生貴子的花生紅棗,一時間有些恍惚,彷彿真的擁有了一個家。
可惜,這一切不過是虛幻的泡影,如同水中花、鏡中月,風一吹,便會消散得無影無蹤。
喜燭點燃,燭光搖曳。
傅晚櫻拉著盧司寒在梳妝檯前坐下,親自為他束髮戴冠。
這時,一個下人敲響了房門:“公主,屬下有事稟報。”
傅晚櫻手中的梳子一頓,隨後放下,說道:“司寒,我去去就回。”
盧司寒看著他大步朝門口走去,門外的心腹在他耳邊低語。
他隱約聽到“盧二少爺”幾個字,手心不自覺地攥緊。
沒過一會兒,傅晚櫻走了過來,說道:“司寒,我的佛珠落在盧府了,那是我們的定情信物,我不想今晚留下遺憾,得回去取一趟。你等我,等我回來,我們一同共度良宵……”
盧司寒垂著眼簾,輕輕摩挲著桌上的木梳,說道:“早去早回。”
“等我。”
傅晚櫻在盧司寒額前落下一吻,便匆匆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