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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今日趙家來客如雲,女眷亦是有許多,男女各成一個圈子,禾衣也被侍女引著到了一處園子裡,這兒還搭了處戲臺子,女眷們可以點戲。

臺上這會兒熱熱鬧鬧的,看著是已婚婦人私約情郎月下相約的戲碼。

禾衣從未看過戲,一時也有些新奇,麥黃更是睜大了眼睛,扯了禾衣袖子小聲道:“娘子,咱們徐州城裡沒有這個呢!怎麼還演這些呢!”

禾衣還沒說話,身旁一位瞧著已婚裝扮的圓臉娘子笑著說:“時下里上京貴婦之間可流行看這個呢,五爺特意請來的名家,這出戲講的是名桃秋的娘子被迫嫁了個體弱無能的丈夫,婚後不圓滿,又被婆家欺辱,命運多舛,後又遇到一體貼男子,兩人相識相知,相知相愛,便勇敢與那丈夫和離再嫁的故事。”

雖我朝風氣開放,但上京這般流行這戲,婦人們爭相觀看,也是讓禾衣咂舌。

那圓臉娘子又和禾衣閒聊幾句,互相說明身份,禾衣便知道她是縣令家的兒媳,姓錢,這次婆母生病在家不便來,便由她來了這趙家,她有些話癆, 說著說著,又忍不住道:“你可瞧見趙公子了?生得那叫芝蘭玉樹,朗月清風,溫潤如玉,俊美無儔,那般身姿偉岸也不知將來誰家娘子能有幸得之,與他做情人定是十分歡喜的,畢竟他那樣溫柔。”

禾衣聽她口中讚美之詞不斷,覺得有些好笑,她應和道:“能與趙公子結緣的想來也是京中貴女。”

錢娘子卻語帶嗔意道:“那可不一定,這講究的是一個緣分。你瞧臺上那俊俏小生,演的便是貴族郎君,溫柔體貼,瞧上的不過是已婚的豆腐西施,可瞧上了便是瞧上了,哪管什麼身份?”

禾衣對旁人的這些都無興趣,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管他有沒有緣分,也不願多說,只笑著點頭,心裡敷衍待之。

錢娘子又忽然小聲對禾衣說了句:“若是趙公子那般郎君能如戲中的王郎一般中意我,我也是願意和離跟了他的。”

禾衣十分驚訝,抬眼就見錢娘子羞紅了臉的模樣。

許是禾衣的神色太吃驚了,錢娘子抿了下唇,好奇道:“難不成有那般男子追求你,體貼你,你不願?”

禾衣文文靜靜的,玲瓏剔透的人兒,卻是輕聲笑著答:“我不會,在我心中無人能比得上我夫君,當初成親時他贈我白首約,我定是與他不離不棄,相守一生。”

錢娘子張了張嘴,好半晌才訕訕道:“你與你夫君感情甚篤。”她頓了頓,又道:“我也只是說笑罷了,我們還是看戲,戲中王郎待那豆腐西施確實好。”

她如此打圓場,禾衣本該繼續附和,可正好臺上演的正是那王郎私約豆腐西施,不顧其身份偷香竊玉的戲碼,她忍不住說:“那王郎勾搭已婚婦人,我瞧著也就品性卑劣,實算不上光明磊落。”

錢娘子:“……”她心下暗道這陶禾衣可真是不解風情,瞧著如此靈秀之人,怎像塊木頭一般?偷情這樣刺激的戲碼,你情我願你歡愉我舒爽的事,怎就卑劣了?

可眼瞧她提起李齊光之時眼底的柔情,又覺得她不是那般不解風情的人,莫不是一廂愛意盡都給了那李齊光?

這倒是十分難辦了。

默然半晌,只餘臺上咿咿呀呀的聲音,伴隨著其餘娘子議論之聲。

錢娘子偷偷看禾衣,只暗歎這琢玉之人本身果真如美玉一般,潤澤通透,綽約曼妙,怪不得惹得人瞧在眼裡記在心裡呢。

她又似不經意地說道:“除卻我們女眷這兒有戲看,郎君們那兒也有好戲瞧呢?”

這話引起禾衣注意,偏頭看她。

錢娘子便神神秘秘說:“今日有歌伎入府表演歌舞呢。”說到這,她又酸溜溜道,“也不知會不會有哪家郎君席上看中了哪位歌伎帶回家的,只盼著不是我夫君便是。”

禾衣眨眨眼,心裡對趙霽雲原本十分的好印象便打了折扣。

果真是世族子弟出身呢,那淫奢習性是醃進骨子裡的,任他性子多溫潤如玉,那做派還是與小民不同。

錢娘子話鋒一轉,又說:“不過我倒聽說趙公子潔身自好,家中不豢養姬妾歌伎之流,身邊也沒有通房,在京都算是清流人物呢。”

既是閒聊,禾衣也順著問了句:“趙公子如今多大了?”

錢娘子挺起胸膛道:“二十有二了呢!”

禾衣忍不住想,這般年紀,又不像是原先夫君體弱才不願成親,他家中該是早早替他準備起來才是,那些個世族子弟傳聞中是要通房來紓解的,這趙霽雲比夫君只小一歲卻如此這般,莫不是……身有隱疾?

她低頭摸了摸鼻子,端起茶杯喝了口茶,掩飾因著如此猜測而生出的驚訝,又想起趙霽雲那日對她道豔羨她與夫君的感情,說他也想要有一房妻室時的神色,似乎……有些苦澀?

陶禾衣立刻驚覺自己或許知道了一個不得了的秘密。

錢娘子見陶禾衣低頭不語,一時也憋不出話了,只好乾巴巴道:“聽說趙公子不願成親是因著想要尋一知心良人,故耽擱至此。”

禾衣卻心道,或許這只是趙霽雲掩蓋自己身有隱疾的場面話罷了。

但她嘴上婉婉出聲:“願趙公子得償所願。”

錢娘子看著她,點點頭:“可不是呢。”話說得多了,便有些口渴,她端起茶杯喝水,手卻沒拿穩,茶杯從手中滑落,眼看就要落到禾衣裙子上。

陶禾衣卻翻手穩穩接住茶盞,她抿著唇笑溫溫的,將茶盞遞迴給錢娘子。

“……可是燙到了?”錢娘子沉默一瞬,才回過神來,關切問道。

禾衣用帕子擦了擦手背上濺到的水漬,笑著說:“我時常琢玉,手粗糙得很,燙不到什麼的。”

錢娘子還是抓過她的手瞧了瞧,見沒事才鬆了口氣,只她表情有些古怪的糾結。

又過了會兒,她又坐不住了,忍不住說:“禾娘,我想解手,你陪我去可好?”

禾衣對臺上的戲沒甚興趣,便點了點頭。

錢娘子找了位侍女問路,便與禾衣出了這園子。

趙家很大,七拐八拐的,竟是走到了男子游樂的園子對面,隔著湖便能瞧見那頭在做什麼,錢娘子似好奇極了,拉著禾衣偷看。

那頭熱鬧得很,還有舞姬曼妙舞動的身姿若隱若現,配合著吟詩作對的聲音。

“那生得極瘦削的青袍男子是何人?瞧著清秀文雅,極是耐看,他身旁那舞姬嫵媚妖嬈的,媚眼亂拋,瞧著今日是要跟著他走了。”錢娘子指著一人嘀咕。

禾衣看著那邊,卻沒吭聲,那是李齊光。

她雖信任夫君品性高潔,可見他與其他女子相處甚親密,心中難免泛酸,嫻靜面容都淡了幾分。

錢娘子暗暗觀察著,又道:“禾娘,你且在這等等我,我去去就來。”

陶禾衣嗯了一聲,知曉她是說茅房在不遠處,點了點頭。

錢娘子走了,麥黃忍不住了:“娘子,二爺怎和其他人一般玩歌伎呢!”她跺了跺腳,顯然生氣得很。

禾衣見她如此倒是笑了,輕聲說:“不過是在外的一些應酬罷了,我都不急,你急什麼?”

麥黃還是氣鼓鼓的,兩隻眼睛盯著對岸,禾衣也沒再吭聲,視線不自覺也看著對岸,見李齊光很快又從岸邊離去,她看不見他的身影了,心裡生出些悶悶的心情,不自禁抬腿往前邁了一步。

不承想前幾日下過雪,岸邊溼滑不已,她腳下一個不注意,腳踝忽然一疼,整個人就往下滑去。

麥黃正盯著對岸呢,沒注意身旁的人,等她餘光掃到,便見禾衣已經落水,她大駭,驚呼聲:“娘子!”

冰冷的水淹過禾衣口鼻,她嗆了口水,這瞬間,除了麥黃一聲驚喊,她彷彿聽到了趙霽雲的聲音。

“嫂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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