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七十一、二百七十二、二百七十三……”
陸明洲一邊走,一邊把槍抓在手裡,拉上槍栓,子彈上膛。
很快,前方一百米處,一叢空心柳旁邊,有六七頭豬。
其中,最大的一頭,得有三百來斤,正一臉警惕地看著他。
因為,陸明洲走的位置,是順風位。
野豬的鼻子很靈,一旦進入到一百米範圍,它就會警戒,再往前,它就會跑。
這就是野豬之所以難打的原因。
要是陸明洲用普通的砂槍,肯定對這一窩野豬毫無辦法。
但他手裡可是56式半自動。
那還客氣個啥?
他沒有瞄準最大的野豬,因為這種7.62mm的子彈,對付三百斤以上的野豬,估計夠嗆,打到了也能逃。
他瞄準的是前面一頭一百六七十斤的野豬。
此時,野豬懵了。
這個人類,手裡拿根棍子,比劃著幹嘛?
要不要過來的?
你要是過來,我們好跑啊!
站在那裡,是幾個意思?
趕過來的張五爺也懵了。
沒想到在這裡遇到一窩野豬。
他奇怪地問:“明洲,你要揍野豬,得往前啊。這裡得有一百米,別說能不能打到,打到子彈也沒威力啊。”
張五爺見多識廣,卻不認識這支槍,還以為是普通的砂槍呢。
砂槍的射程,能在五十米左右打準,都已經是神射手了。
陸明洲穩穩地託著槍,看著準心,瞄準豬頭的位置,穩穩地扣下扳機。
“砰!”
寂靜的山谷裡,響起一聲清脆的槍聲。
一群不知道躲在哪裡斑鳩,咕咕地往外跑。
野豬更是四散開來,撒開蹄子就跑。
其中一頭,中正腦門,跑了兩下,就一頭栽在地上,不動了。
張五爺驚呆了!
這麼遠的距離,一擊致命?
這還是一頭兩百斤的豬?
作為老趕山人,他當然知道,一頭兩百斤的豬,想打中頭,跟你在五米開外,用石頭用中啤酒瓶蓋的機率差不多。
這是什麼樣的槍法?
是什麼樣的準度?
再說,這槍恐怕也不簡單。
這遠的距離,子彈不飄,正中頭部。
可以說,十八里公社,沒人能做到。
雖然這小子佔了槍的便宜。
但是槍,本身就是趕山人的實力組成部分。
陸明洲看他久久不說話,還以為壞菜了。
自己開著山門,不但停下來,還開槍了!
這不是破壞規矩了嗎?
他苦笑著說:“完了,五爺,我忘記走了多少步了,這山門要不要重開?”
“不用了!”
張五爺仰天長嘆。
陸明洲心裡更慌了,好不容易找個明師,還沒當上高徒呢,就這麼沒了?
他連忙求情,上求拉著張五爺的胳膊求情:“五爺,再給一次機會吧,我是真的很想學打獵。”
“我沒說不收你啊!”
張五爺看著他,跟個寶貝疙瘩似的,兩眼放光:
“你第一次開山門,就遇到獵物。別說打到了。就算沒打到,也叫開門見獵。”
“這是好事,十年難碰一回,起碼近些年,我是沒聽說過。這說明是你天生的獵人,老天爺追著餵飯吃。”
“你這徒弟,我收了。這頭豬,我要半頭當拜師禮,你沒意見吧?”
陸明洲把槍扣上保險,放在旁邊。
“嘭、嘭、嘭……”
他連磕了九個響頭,嘴裡大喊:“師父在上,請受徒兒一拜!這頭豬,全給您都行。”
張五爺笑眯眯地扶他起來:“毋需多禮。”
他從脖子上,鄭重其事地摘下一個黑不溜秋的哨子,放到陸明洲手裡。
張黑子眼饞了:“爺爺,這可是狼王哨,世世代代都是我們張家的,你咋給了明洲呢?”
張五爺瞪了他一眼:“渾小子,教了你十年,你都入不了門,能怪誰?再這樣下去,我們驅狼一派張家,手藝就要失傳了。”
陸明洲聽說是祖傳的寶物,哪裡敢要?
他拿著狼王哨,感覺像個燙手的山芋,連忙往張五爺的手裡塞去:““師父,這個我不能收,您還是給黑子哥吧。”
“幹啥?”
張五爺一聲暴喝:“囉嗦什麼,給你就拿著,婆婆媽媽什麼樣?帶上他,以後你就是我們這一脈的唯一傳人,長本事了,帶帶你黑子哥就行。”
陸明洲沒辦法,只好依言戴上。
張五爺很滿意,搖搖晃晃地來到野豬身前。
他看著野豬的眉心處,有一個小圓點,在汩汩地冒著血,地下的草都染紅了。
正是這一槍,乾淨利索,讓這麼大一頭野豬,連反抗的機會都沒有,直接GG。
好槍法!
好苗子!
張五爺確信,自己是撿到寶了。
他打這頭野豬,都要兩人配合,還得帶上賽虎子。
怎麼打呢?
就是兩人分成兩個方位。
以野豬為中心,各50米。
一人先開槍,“砰”一聲,野豬吃痛會大怒,朝著開槍的人追來。
另一人槍法要準,馬上朝著它背後補上一槍。
野豬朝著另一人追去,最先開槍的人,也換好子彈了,再追上去補一槍。
如此拉鋸,用上兩輪,再上狗,一條野豬才能穩穩地打下來。
如果,其中一人打偏了,或者槍啞火了,那就只有放下獵物,往樹上爬。
你在深山老林裡,想跑過發狂的野豬,基本上是不可能的。
可這明洲,這才多大,一槍就把兩百斤的野豬撂倒了,聞所未聞、見所未見。
別說他佔了槍的便宜。
這些槍,近距離的威力,還不如砂槍呢!
要不是明洲槍法準,正中眉心,野豬皮粗肉厚,不追著三人來才出奇!
雖然,有自己在,黑子力氣也大,不至於怕了這頭野豬。
想留下它,只怕也很難。
張五爺衝著張黑子喝道:“愣著幹嘛?把這豬給收拾了!”
他說收拾的意思,就是放血、剝皮,因為血不放出來,凝固在體內,野豬肉就不好吃了,又腥又臊。
“我來吧!”
陸明洲對著沒涼透的豬,喉嚨處一刀下去,鮮血流了出來,又準又狠。
接著他拿著匕首,開始開膛破肚,手法之熟練,讓老趕山人張五爺都瞠目結舌。
要不是他看著陸明洲長大,他還真以為這孩子是帶藝投師。
天才啊,這天賦,太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