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月感覺到她手心冰涼還帶著冷汗,忙讓人坐下,親自給她斟了杯熱茶,“怎麼了,慢慢說。”
聽了半晌她才明白,原來是從當鋪出來時被賊人盯上,當來的銀子差點被搶了去。
應月皺著眉,“是我大意了,該讓你找兩個年輕力壯的小廝去辦的。”
“不怪小姐,我出門時正好碰上了馬廄當差的連青,見他身高馬大的便喊他同去。誰承想那賊人連他也不怕,拿著匕首就衝了過來。”
應月忙問,“然後呢?”
“然後啊,來了兩個身手不凡的男子,就像畫本子裡面那樣,從牆頭上飛了過來。瞧著像是主僕二人,三下兩下就將那個賊人綁起來送去見官了。”垂煙一臉慶幸。
“要不是他們,我今天可能都沒命再見小姐了。”
應月也一陣後怕,安撫了她一會才道,“可問了那兩位公子的姓名?若是有機會再碰面,要好好謝謝他們。”
垂煙點了點頭,“我問了,可是那主子模樣的男子瞧著面色不善,冷冷的,話也不多說。只說讓隨從把賊人送到段微府上,也不透露他們是誰。”
“段微?”應月垂眸思索片刻。
“段微是京兆尹,那男子既然這麼說,想必也有官身,且位置不低。”
垂煙睜大了眼,“當真?那男子瞧著可是年輕的很,模樣倒是極好的,只是看著一臉煞氣。”
應月忍不住戳了戳她額頭,“你呀,人家可是你的救命恩人,怎麼能背後這麼說。並不是性情溫和的就是好人,有些外冷內熱、沉默寡言的,一樣正直磊落。”
“奴婢知錯了。”垂煙見應月笑容瑩瑩,面色瞧著比前幾日好了許多,忍不住問道,“那小姐呢,小姐喜歡什麼樣的人。”
應月神色淡了許多,“如果能選,我情願要那冷言冷語的,也不想要他溫柔體貼,卻又假意騙我。”
垂煙知道她說的是蘇臨,怕她傷心,趕忙轉移話題。
“對了小姐,當東西時我見裡面有塊您幼時帶的玉佩,便挑出來了。就是上面刻了個小月牙兒的那塊……咦,我明明裝起來了,怎麼不見了……”
她翻了好幾遍,都沒找到。
應月擺了擺手,“算了,不是什麼貴重物件,你能好好的回來已是萬幸了,丟了就丟了。”
她又問了垂煙安濟坊的事情,垂煙細細說了。
十日後。
蘇府,春朝宴。
應月一齣轎門便被蘇夫人挽住了手。
“可好些了,文山回來同我說起你墜崖一事,著實驚了我一身汗,我本想親自去府上探望,可這身子骨不如以往了。”
應月淡淡看著,曾經她也以為蘇夫人是真心實意希望她和蘇臨好。
可夢中她同江憐心一起為難自己的記憶實在太過深刻。
應月疏離的福了福身,“勞蘇夫人掛念,如今已大好了,蘇夫人也要多注意身子。”
蘇夫人拍了拍她的手,她早已將應月當成了自己的兒媳婦,現在看著她這般乖順,心中很是滿意。應家在朝中地位不低,將來臨兒入仕,也算多了份助力。
“快進來坐,今日還邀了武家小姐,都是同你交情好的。”
應月跟著蘇夫人進屋,便聽到有人打趣,“可是盼來了。”
“早就聽姐姐唸叨著應家小姐,今日一見果然是個妙人兒,也難怪姐姐親自出門相迎。”
說著,便有一隻染著丹蔻的手過來要拉應月。
她忙側身躲了過去。
蘇夫人笑道,“這是臨兒的舅母,你還沒見過,就是憐心的母親。”
應月眸色未變,淡笑道,“原來是江夫人。”
她本來對江憐心就沒什麼好感,眼下見了江夫人,更是沒了心情,就坐後便百無聊賴的等武朝雲過來。
蘇夫人同江夫人坐在上首,談笑聲一陣陣傳來。
“這次隨我來京城的婆子說,前些日子出門採買,碰到了應府的管家,說是在定了好些紅綢紅布。看來蘇府好事將近了呀。”
蘇夫人滿眼驚喜,“果真?”
“月兒不是在這,你一問便知。”江夫人看了看應月,笑得不懷好意。
蘇夫人趕忙看向應月。
垂煙聽了心中著急,哪有盯著人家未出閣的女兒家說這些的,這不就是明擺著欺負她家小姐嘛。
正要上前,便被應月攔下。
她抿了口茶,只裝作未聞。
蘇夫人不是那等不識大體之人。
見應月沒接話,也沒有明問,“許是家裡有其他喜事,怎麼沒聽你母親說呀,月兒?”
應月看向蘇夫人,眼底有些疏離,“家中大事都是母親過問,月兒不敢置喙。”
見她這麼說,蘇夫人更篤定了應家已經在著手操辦應月和臨兒的婚事。
她只當女兒家害羞,不好意思直說,面上喜不自勝起來,“是了,還是小孩子家家,哪裡知道這些,改日我同你母親好好商議商議。”
也是,她家臨兒這般玉樹臨風、才富五車,能覓得這般佳婿,應家不知得有多開心。
江夫人輕哼了一聲,嫁過來又怎樣,她們憐心可是已經有了蘇臨的孩子,能早日誕下長子長孫,可比什麼都強。
正想著,門外有丫鬟通報江姑娘到了。
江夫人剛想起身,就見蘇夫人站起身來迎了過去。
她瞥了眼應月,滿意地坐下。
等到應家這個小丫頭進了門,憐兒的孩子也該出生了,到時候且看誰更得蘇家歡心。
“憐心,快來姑母這,小心些腳下。”蘇夫人眉眼中都透著關心,說罷還親自上手攙扶。
應月默默握緊了杯子。
只見蘇夫人扶著江憐心到了座位上,還命人加了軟枕。
“把茶撤了,上一盞燕窩牛乳來。”
蘇夫人圍著江憐心關懷備至,旁人都只道她們姑侄二人感情深厚,誰會想到,江憐心早已有了蘇臨的孩子呢?
應月嘴角帶著諷刺,上輩子江憐心怕憑著表小姐的身份多次來蘇家做客,她還熱情款待過,原來一直都只有她被矇在鼓裡。
武朝雲不知何時到了,扯了扯應月的袖子。
“這蘇夫人發什麼癔症,對著這個遠方侄女這般殷勤,一定有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