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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他一副不以為然的模樣,隨手將照片扔進垃圾桶裡,口氣淡淡,“這些小事,我會處理好的。”

記者拍這些無非是想要錢而已,對於他來說,這世上沒有什麼是金錢不能解決的,如果有,那一定是是錢給的不夠多。

對於顧澤的回答,林芸顯然是不同意。

她有些氣憤:“小事?這些對於你來說就是小事嗎?如果這些醜聞被曝光出去,會對公司造成多大影響你不知道嗎?”

林芸又接著說:“你在醫院刁難蘇棠的事傳的沸沸揚揚,就算安娜和你有青梅竹馬的情誼,可是你要搞清楚你的妻子是蘇棠,而不是安娜!你得顧及公司和家族的顏面!”

“蘇棠也不好,也強過那個病秧子!”

顧澤不悅,立即打斷話語“媽,別說了。”

道理顧澤都明白,他是顧氏集團的掌門人,整個A市多少雙眼睛虎視眈眈盯著他,他需要一位體面的妻子,哪怕已經名存實亡。

可是做起來難。

顧澤被說的煩躁,摸出香菸抖出一根點上。

煙霧隨著他的輪廓攀上每一根髮絲,他的手指修長,香菸被夾在食指與中指之間,菸灰被抖落在價值不菲的菸灰缸裡。

樓上忽然傳來聲音:“顧澤啊,是你回來了!”

顧澤回頭向上看去,是奶奶。

沈秀英十八歲就嫁到顧家,年輕時和顧澤爺爺一起創業,顧氏集團越做越大,代代傳承,這才到了顧澤手裡,是A市典型的old money。

林芸見狀,趕緊上樓去攙扶著,“媽,這麼晚了你怎麼還沒睡。”

沈秀英一手抓著樓梯,一手被林芸扶著,緩緩下樓。

顧澤滅了香菸,起身去迎,“奶奶!”

走近了,沈秀英只見顧澤一人,心裡有些不快。

她不死心,探出腦袋朝顧澤身後望了望,確定沒人後,臉色耷拉下來,“蘇棠呢?怎麼沒和你一起來?”

顧澤走上前去扶著沈秀英,隨即解釋:“奶奶,蘇棠最近手術多比較忙,下次我一定帶她來看您。”

沈秀英可沒那麼好糊弄,抄起手邊的柺杖猛敲了顧澤幾下。

“我還沒老年痴呆呢!你們就這樣糊弄我?”

顧澤一臉吃痛,卻不敢反駁。

林芸扶著沈秀英坐下,說:“媽,您消消氣,我已經罵過顧澤了,您可別氣壞了身子。”

只有在奶奶面前,顧澤才是一副真正的孫子模樣。

顧澤小的時候父母為了穩固基業,天天忙於工作,只有奶奶陪著他,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沈秀英在顧澤心中的分量勝過父母。

儘管他厭惡蘇棠,也得顧及老人家的感受。

沈秀英倚靠著沙發,深嘆一口氣,“我這條老命,是當初蘇棠父親救回來的,現在人家落難,你就不伸出援手嗎?”

沈秀英雖然上了年紀,心裡跟明鏡似的。

“我可不想被別人嚼舌根子,說我們顧家都是些沒良心的。”

沈秀英朝顧澤揮揮手,“行了,你要是想讓我多活幾天,趕緊去把你岳父弄出來!”

顧澤還沒吭聲,金秘書突然衝了進來,臉色匆匆,像是有急事。

“顧總,出事了!”

看見林芸和沈秀英也在,金秘書收斂起慌張的神情,話到嘴巴不知該不該說,“監獄那邊剛剛來電話,說……”

沈秀英一聽和蘇棠父親有關,神情也變得嚴肅起來:“有事就說,什麼話我這個老婆子聽不得?”

金秘書知道老太太身體不好,向顧澤使出眼色,請求他的示意。

顧澤知道拗不過老太太,便讓金秘書如實說:“說吧,什麼事?”

金秘書猶豫兩秒,脫口而出,“剛剛監獄來電話,蘇天民因突發腦溢血搶救無效去世了。”

顧澤心中突然泛過一絲漣漪,就像誰朝平靜的湖面扔進一顆石子,不過很快就消失不見。

他恨蘇棠,甚至恨她父親,在蘇棠苦苦哀求他的時候,他甚至說出了要蘇天民一命償一命的話。

現在話已成真,他卻有點不是滋味。

說不清,道不明。

聽到消息的林芸首先看向沈秀英,老太太本來身體不好,怕她受了打擊支撐不住。

也正如她所想。

沈秀英急的猛站起身,顫抖著身子問“什麼時候的事?”

金秘書低頭回答,“三個小時前。”

“媽!媽你怎麼了!”沈秀英暈了過去,重重地倒在沙發上。

林芸的叫喊聲把顧澤的思緒拉回現實,他急忙開車將沈秀英送到顧氏醫院。

醫生一手記錄著病例,一邊朝顧澤彙報情況。

“老夫人是怒火攻心導致血壓升高暈倒,剛剛送來的很及時,否則有生命危險。”

“這段時間千萬不能再讓她情緒激動了!”

“顧總?”

顧澤顯然是沒有聽醫生講話。

金秘書走近,又低聲叫了他兩句。

顧澤回過神,揉了揉眉心,“知道了,安排醫院最好的護工來照顧老太太。”

醫護們朝顧澤點頭答應“好的,顧總。”

沒兩分鐘,一眾高級護工就來到病房,每人各司其職照顧著沈秀英。

林芸輕聲關上病房門,叫住了顧澤。

她一臉語重心長,叮囑顧澤:“出這麼大事,你現在該陪在蘇棠身邊,盡到一個做丈夫的本分!”

──

蘇天民的葬禮在三天以後舉行,地點定在東郊,蘇棠為他選了一塊上好的墓地。

她沒告訴顧澤,準確說,這三天,他們誰也沒有聯繫對方。

期間顧澤差人給蘇棠送去一張支票作為喪葬費,可被蘇棠退回了。

她不想自己父親死後唯一的淨土也被顧澤玷汙。

六月的雨,下的細碎。翠綠的草坪上泥腥味漸漸蔓延。

葬禮上只來了一些比較熟絡的親戚,三三兩兩的站在草坪上,俯首接耳地交談著什麼。

在蘇天民出事後,很多人都避之不及。

短短幾天,蘇棠看盡了人間冷暖,她沒撐傘,雨落在臉上的冰冷讓她覺得清醒。

其中一位親戚上前,詢問道,“蘇棠,你父親的葬禮,顧家怎麼沒有一個人來?這也太不像話了!”

蘇棠回頭,她原本明亮清澈的一雙眼睛變得黯淡無神,她淡淡掃視了一圈來客,不知該怎麼回答。

“行了,別問那麼多。”其中一位年長的長輩把女人拽了回去。

蘇棠轉過身,鼻尖一酸,眼淚在眼眶裡打著轉。

就在大家竊竊私語時,身後傳來一道明亮的聲音。

“誰說顧家沒有人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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