語不驚人死不休,沈丘的話讓田埂的馬財呆立當場,好半天都沒反應過來。
許久,才結巴這道:
“沈…沈兄,你…你這想法太過偏激,那王升常年在此經營,根基深厚還頗有武力,咱倆還是安穩跟著他賺點靈草算了。”
也不怪他,畢竟誰也不會想到,一個初來乍到的丙等雜役,會想到取代甲等雜役的事,更甚至是——殺人!
“我就開個玩笑,別當真。”
沈丘見馬財這種反應,心裡對這個往後的搭檔也暗暗搖頭。
這馬財的不爭的思想和自己相違,仙途本就是萬人過獨木橋,若不爭不搶還不如做個凡人自在。
他可不想將自己滿腔熱血,浪費在靈田之上。
沈丘開玩笑的語氣讓馬財長舒了口氣,嘴上勉勵了幾句,腳下卻若有若無的和沈丘拉開距離,挪了半天索性也不裝了,道了聲回見,就獨自離去。
沈丘也沒意外,馬財的舉動無疑是和自己劃清界限,省的自己真做了什麼出格的事,也不至於牽連到他。
沒有馬財的絮叨,一路上沿著田埂的沈丘很是輕鬆,直到查清了靈田,才慢悠悠返回。
回來就熟悉很多,不一會就能看見石屋下的幾人。
幾個甲等雜役圍坐一塊,嘻嘻哈哈,而一旁是蹲在地上給眾人按腿的馬財等人。
“跳樑小醜。”
看著神色傲然的王升,沈丘心裡冷哼一聲,他之前的話也並非虛言,雖說殺死有些誇張,但取代王升已經是沈丘給自己立下的目標。
既然雜役也分甲乙丙,那必然也有晉升通道,而也只有上升,才更有機會接觸真正的仙途,若整日圍著靈田轉悠,終歸是小打小鬧,與凡間農戶又有何異。
“喂!靈田查探完了就快下來,別耽誤了聚靈陣的開啟!”
石屋處,傳來王升粗狂的喊叫。
見沈丘從田間下來,王升還在喋喋不休:
“你這白臉當真磨嘰,十畝靈田都要這麼長時間。”
“師兄,這也是為了看仔細一些。”
沈丘皮笑肉不笑抱拳回覆,而餘光不由自主的掃向蹲坐在地上的馬財。
“哼,那我權當你細心了,正好幫我捏捏肩膀,看你有多細心!”
王升向後一靠,翹著二郎腿,如同地痞流氓。
“師兄說笑,這查探靈田,是我做雜役弟子的工作,但這按肩膀…難道師兄也捨得給我靈草工錢?”
“嗯?一個剛從鄉下來的狗屁小子,這明擺的規矩也要我給你明說!”
王升雙臉通紅,好似遭到了奇恥大辱,要不是馬財一直抱著其左腿,恐怕早就起身一拳轟來。
“師兄息怒,他與我同鄉,沒見過世面,日後我與他說說,自然就明白,也省的師兄動粗,讓他人看了笑話…”
馬財語氣飛快在王升耳邊低語,隨後努嘴朝向其他幾名看戲的甲等雜役。
王升臉色更紅,不過也沒有剛才衝動,緩緩坐下平復這心情。
馬財見狀,用身子別開沈丘,雙手捏著王升肩膀引開話題:
“這個師兄,剛才你說的聚靈陣是何物?”
“哼,聚靈陣自然是聚集天地靈氣培養靈藥,若不然這靈氣匱乏的地界,靈藥憑空長出來的?”
王升冷聲回覆,順帶指了指遠處道:
“睜眼看清了,等聚靈陣啟動後,十天內就要開始播種靈藥。”
王升話音一落,遠處田埂上的虛空果真變得扭曲,肉眼可見的淡綠罩子自上而下將方圓數十里全部包裹。
無數乳白流光在罩子內飛竄,十幾息後,流光變淡,綠罩隱入空氣。一切又恢復平靜。
“呼,這吸了空中流光怎如此清爽。”
“連日的疲乏都少了很多!”
馬財停下手上動作,深吸口氣後驚叫連連,不光是他們,一旁的王升幾人也紛紛起身,貪婪這吸這空中流光,一臉享受,模樣就似個癮君子。
沈丘同樣如此,感受著那股白色流光滑進自己胸腔,流轉在身體時,彷彿身體都變的輕盈很多。
“這個就是靈氣嗎,當真神奇!啊~”
“哼,也只有在這,你們才能享受,這可能潛移默化增強你的軀幹五臟,日後可要好好耕田,莫要辜負了這靈氣!”
聽到馬財的呻吟,王升鄙夷的掃一眼,緩聲開口,彷彿這靈氣是自己籠聚過來一樣。
沈丘也是聽到了王升的話,又下意識的又吸了幾口,可心口突然一緊,讓他停下動作。
“咳咳咳…”
一陣劇烈的咳嗽後,沈丘在吸空中那稀薄的流光時,竟然沒有了之前那種特別多舒服,相反是極為普通,甚至還有點異臭。
“難不成我有什麼問題?”
沈丘嘀咕一聲,想起是心口的疼痛後才出現這樣情況。
可心口怎麼會無故發痛。
“胎記!?”
沈丘又驚又怕,除了胸口那個醜陋的胎記外,他實在想不出還有別的原因。
想到此處,沈丘不想久留,心口的異常讓他急切的想弄清楚,若真因為胎記,導致自己不能吸收靈氣,那他的修仙夢,估計就到此為止了。
“沈兄?去哪?”
馬財緊挨著沈丘,在感受身邊一空,扭頭看著沈丘有些不解。
“腹中疼痛,解決一下。”
沈丘頭也不回說完,腳底生風,轉角就消失不見。
“哼,吸收靈氣也能讓你腹中疼痛,廢柴。”
王升輕笑一聲,惹得一旁幾個甲等雜役嘻哈大笑。
而沈丘此刻七扭八拐,找到一處矮牆,蹲坐地上著急的解開衣袍。
在胎記緩緩露出後,他身形一怔,神色驚異。
原本半黑半紫的胎記此刻已經完全變成紫色,這還罷了,最讓沈丘驚異的是,那胎記此刻宛如真實的心臟一般。
脈絡清晰,似乎還在微微跳動。
屏息細細感覺,沈丘能聽到兩種跳動的節奏。
“咚…咚…咚…”
“咚.咚.咚.”
聲如悶鼓,清晰可聞!
“怎麼會這樣?”
不一樣的聲響在沈丘心頭鎮動,讓他心煩意亂。
如此詭異的事情別說是見過,甚至連聽過都未聽過,如今真實的發生在他身上,讓他有些慌亂。
看著那附在心口的紫色的心臟,沈丘忍不住伸手試圖觸摸。
僅僅是手指剛剛觸碰,那胎記好似活過來一般,竟然延伸出密密麻麻的纖維,牢牢的將沈丘右手纏住。
“該死!”
沈丘又氣又急,可無論他怎麼掙脫,右手就像長在心口,不能撼動分毫。
這還不算完,密密麻麻的纖維就如靈蛇,刺破沈丘指尖,瞬間就遍佈了他整條胳膊。
“嘶…”
沈丘痛哼一聲,豆大的汗滴佈滿額頭,伸手撕碎胳膊的衣袍,餘光一瞥,整條胳膊的靜脈全都變成紫色,正蜿蜒伸展著朝心口的胎記迎合。
每一次的伸展對於沈丘來說猶如針扎,好在這樣的痛苦沒有持續多久,在胳膊的紫色靜脈和心口胎記連接後,那種疼痛轉瞬消失不見。
好似從未發生,讓沈丘都有些懷疑剛才是否出現幻覺。
“消失了…”
看著慢慢胳膊上慢慢變淡的紫痕,沈丘俯身看向心口,原本紫的發亮的胎記也慢慢黯淡,恢復如初。
“吸了靈氣才導致這樣,靈氣,靈氣…”
沒有疼痛的加持,沈丘頭腦恢復清明,慢慢思考這胎記的異常,嘴裡嘀咕這靈氣二字。
在他了解中,這個世界雖然是個修仙世界,但奈何靈氣匱乏,宗門之間各個都施展所學,爭奪靈氣發展。
而也正是因為這樣,壓縮了妖獸和一些弱小宗門與散修的生存空間,導致他們另尋僻徑,用生靈血肉代替靈氣煉化,以求仙途。
如此往復,誕生的妖魔鬼怪數不勝數,讓凡間生靈塗炭…
“難道說,我這胎記是什麼妖魔附上去不成!?”
沈丘想到這裡,渾身冰涼,若是那樣,這仙不修也罷!
“我怎麼會有這麼個胎記!”
沈丘頹廢的靠著矮牆,越想越覺得有可能,暗罵一聲,杵在地上的右手忍不住用力一拍。
“彭~”
輕微的聲響讓他一愣,低頭一看,矮牆下,幾棵剛露頭的野草被他一拍,竟然長高些許。
害怕是自己眼花,沈丘揉了揉眼睛,盯著右手再次使勁一拍。
“嗖~”
這回看的真切,在右手用力時,胳膊紫芒一閃,掌心射出一股精純的白色氣流打在小草身上。
而那棵小草,又往上竄了半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