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說。”裴泓景睨了他一眼道。
陸司忱這驍騎將軍也並非是浪得虛名,提及正事時,也是相當敏銳,這也是皇上答應他跟隨出征的原因。
“以末將來看,他們早有預謀,似乎是不想讓我們成功抵達北蠻。若是臨安一死,那也就沒了打仗的理由。”
“莫非……”
這話不能再說出口了。
明眼人都知道,許多人都不想迎戰北蠻,只要姜臨安死了,那戰爭也就沒必要打了。
姜臨安阻止陸司忱繼續說下去。
哪怕裴泓景確實跟著一同出征,但他畢竟還是昭國的攝政王,倘若他將陸司忱此番言論告知文宣帝。
那等待陸司忱的便是死無葬身之地。
他救了她,她不想讓他也牽扯在內。
“皇叔!臨安想到了一個辦法。”姜臨安打斷陸司忱,上前一步湊到裴泓景身邊。
似乎有了之前的舉動,她對靠近裴泓景並不排斥,甚至已經有幾分習以為常。
裴泓景將邊防圖拿出來,攤在桌上。
纖細手指落在北蠻軍隊駐紮的地方,前一世浮現出來的記憶讓她極為清晰。
“這是北蠻放糧食的地方,那邊軍隊駐紮不嚴。不如趁著夜色他們不備之時,讓陸將軍帶人燒了他們的糧倉。”
“軍隊在從正面攻打,一退一進,等他們發現糧倉被燒後自然會慌亂,屆時直接擒拿對方豈不是更好?”
一番分析讓陸司忱和裴泓景都略微意外。
陸司忱忍不住拍手叫好:“臨安公主果真有計謀,若是這般,那北蠻那邊也定是沒有防備。”
裴泓景沉思片刻,也覺得這方法甚妙。
他薄唇上挑了一個很淺的弧度,似笑非笑:“出征之前你不是讓本王教你兵法?如今看來,已經自學成才了?”
姜臨安輕咳一聲:“只是略有耳聞,論兵法還是不及皇叔分毫。”
這男人警惕的很,她不能讓他產生懷疑。
一個深居宮中又不受重的公主,怎麼可能會熟讀兵法?
帳篷外傳來容七聲音:“主子,剛剛屬下率人將屍體檢查了一番,屍體胳膊上有個標記。”
標記?
裴泓景蹙眉:“在哪?”
他站起身,姜臨安跟著他就要出去,見陸司忱還要跟上,她隨意找了個藉口打發:“陸將軍你剛受了傷,還是早些休息,明日一早還得啟程。”
陸司忱一噎:“王爺要去看屍體,你也要去?”
“你……”
姜臨安在陸司忱面前懶得遮掩,怕裴泓景離開,抓住他的衣襬跟出去,跟陸司忱道:“有皇叔在,我不怕。”
看著二人離開的背影,陸司忱心口泛起一陣酸澀。
裴泓景感覺到一隻手抓著自己,步伐也放慢了些。容七在前面領路,聽不到二人的交談。
“屍體你也要去看?”
姜臨安很在意容七剛剛說的話,低著頭也沒察覺到裴泓景是在試探,直白道:“刺客身上有標記正常,但要真的是派來刺殺我的人,應該將身份遮掩才是。”
“怎麼會明知你在這裡,還要暴露自己身份?”
裴泓景眸間劃過一抹讚賞。
到了地方,姜臨安並不畏懼屍體,上一世她見得多了,從最初嘔吐瑟瑟發抖,到最後已經習以為常。
她伸手剝開刺客的衣服,看到胳膊上清晰露出一個標記。
瞳孔猛地瑟縮,無數關於北蠻的回憶從腦海中細數浮現,聲音沙啞:“這、這是北蠻士兵特有的標誌!”
容七驚歎:“如果這真的是北蠻士兵,那剛剛襲擊的人,並非是專職殺手,而是北蠻的埋伏?!”
“可他們怎麼知道這是我們的必經之路?”
姜臨安斂下眸底殺意,嚥下那一股從心底湧現上來的不甘,深吸口氣:“有人通風報信。”
至於是誰,他們不從得知。
重活一世的姜臨安對此也不知情。
裴泓景瞥了眼姜臨安神情,大手輕推了一下她後背:“回去再說。”
姜臨安思緒回神,順著他的力道往回走,恨不得將自己知道的所有事情悉數告知。
“剛剛來的少說也有幾十人,這麼多人沒有任何動靜,說不準他們在附近也有駐紮營地。”
裴泓景也正有此意,吩咐容七:“連夜探查附近有沒有北蠻暗中駐紮的營地,通知軍隊原地待命。”
“是!”容七立刻去吩咐。
這一晚姜臨安睡的並不安穩,北蠻五年猶如噩夢一般席捲而來。
姜臨安實在是睡不著,趁著夜色出來,想著等到明早算了。正四處轉轉,忽然看到一個黑影一閃而過。
誰?!
姜臨安跟過去,卻發現那人偷偷摸摸去了他們之前討論軍情的帳篷。
糟了,邊防圖還在那裡。
姜臨安想都沒想直接衝進去:“你是什麼人!”
那人也被姜臨安嚇了一跳,轉頭看到只有她一個人後,眼底浮現殺意,迅速將桌上扣著的一張圖紙放在兜裡。
又以迅雷而不及掩耳之勢捂住姜臨安的嘴,一記手刀將人打暈。
翌日一早。
裴泓景聽著容七彙報:“屬下昨晚探查到,距離我們目前五十公里外,有個很小的駐紮營地。”
“但看著不像是北蠻的軍隊,更像是一群山賊。”
裴泓景冷笑:“區區偽裝還看不破?”
他敲定主意,正打算用昨晚姜臨安說的辦法,將北蠻暗中藏在這裡的軍隊搗毀時,外面就傳來焦急的聲音。
“王爺!您看到公主了嗎?”
裴泓景蹙眉,拉開帳篷出去:“她沒在帳篷?”
蓉錦急的快哭了:“奴婢一大早就去帳篷了,公主根本不在帳篷。”
裴泓景臉色微沉,命令容七徹查整個駐紮營地,不出一會,容七面露難色彙報:“屬下查遍了,並沒有發現公主。”
姜臨安失蹤了?
怎麼會這樣?
一籌莫展之際,陸司忱面色焦急走過來,露出手心中一條紅繩:“王爺,末將剛剛在昨日商討軍情的帳篷口處,撿到了這條紅繩。”
裴泓景眸色一沉。
這是姜臨安一直戴在身上的。
他將紅繩拿過來,放進手心,身上驟然浮現令人膽戰心驚的寒意:“容七!去,帶人屠了這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