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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滿意了嗎？”我抬起頭，眼神空洞地看著陸明川，聲音沙啞得彷彿不是自己的。
陸明川看著我，臉上的瘋狂漸漸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絲慌亂和不知所措。
他張了張嘴，似乎想說些什麼，卻又被沈婉的聲音打斷。
“明川，我們先走吧，讓晚星姐自己冷靜一下。”
陸明川看了看沈婉，又看了看我，最終還是轉身跟著沈婉離間。
距離五年之約還剩下兩天。
下定決心後，我只當陸明川是空氣，想著相安無事度過最後的時間。
可沈婉卻沒有讓我如願。
五年之約的最後一天，沈婉的女兒安安突然發起高燒，所有醫生都束手無策。
她不知從哪找來個道士，那道士裝模作樣地在房間裡踱步，唸唸有詞，隨後猛地停下。
“花園的柳樹下有亡魂，衝撞了小姐，若不解決了那亡魂，小姐這病怕是好不了了。”
我猛地抬起頭，周身的血液凝固。
那柳樹下葬著的，是我孩子的屍骸。
還未等我反應過來，沈婉已經衝進花園，指揮管家將柳樹一起連 根拔起。
“住手！住手！一定還有別的辦法！”我跟著跑出去，不顧形象大喊。
沈婉眼神古怪地看了我一眼。
走到我面前，用只有我和她才能聽到的聲音說道：
“其實安安根本沒發燒，我就是看你種下的這棵破柳樹不順眼，看你那個死孩子也不順眼。”
聽到沈婉這番話，我的身體劇烈顫抖起來，心中的憤怒如洶湧的潮水，幾乎要將我淹沒。
“你……你怎麼能這麼惡毒？安安還這麼小，你就要利用她！”
沈婉露出抹嘲諷的笑，抬手狠狠扇了自己一巴掌，接著“撲通”一聲跪在地上。
“晚星姐，你就給安安留條活路吧，她還那麼小，一直髮燒會燒壞腦子的。”
下一秒，陸明川匆匆趕來，將沈婉扶起來。
“婉婉，我都聽大師說了，你放心我不會讓安安有事的。”
然後轉頭看向我，命令道：“死人哪有活著的人重要，趕緊讓他們繼續挖！”
我眼眶通紅，淚水不受控制滾落。
“不準挖！沈婉在騙人，安安根本沒有生病！”
陸明川眼中閃過一絲狐疑，沈婉搶先開了口：
“晚星姐，你不要在這裡血口噴人！哪個母親會拿自己的孩子開玩笑！”
不出所料，陸明川還是信了她的話，一錘定音道：“挖！”
鐵鍬一下下鏟進土裡，每一下都像是砸在我的心上。
一個紅色的襁褓被挖出。
我擠開眼前的眾人，不顧一切撲了上去，將襁褓緊緊護在懷中。
既然陸家容不下我們母女倆，那我們離開便是。
……
我抱著襁褓中已經有些腐爛的屍骸。
踉踉蹌蹌走到別墅門口。
別墅裡的下人都在忙著挖樹，我輕而易舉便走了出去。
這裡是京北的富人別墅區，建在臨海的半山腰，來往的車輛不多。
我一路走到海上的棧橋邊，海浪拍打著橋墩，發出沉悶的聲響。
高考結束後的暑假，陸明川曾在這裡向我承諾，會讓我住進靠海的大別墅裡，過上富太太的生活。
如今他事業有成，真的買了這裡的別墅，卻沒有了我們。
我不再恨任何人。
我只恨命運捉弄，恨情深緣淺。
我翻過棧橋的鐵鏈，縱身跳入海中。
被海水吞噬的最後時刻，我看見陸明川朝著棧橋狂奔而來。
嘴巴一張一合，像是在說“不要”，又像是在喊我的名字。
可一切都不重要了。
陸明川，若有下一世，我們不要再遇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