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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婉破例跟在陸明川身邊這麼久，還為他生下孩子。
有個很重要的原因就是，她同樣在一場意外中失去了父母。
陸明川見到她就像是見到了年輕時孤苦無依的自己，忍不住多加庇護。
這話一齣，他果然沉了臉色。
“林晚星，你在一個失去母親的人面前炫耀你得到的母愛，你是覺得自己很得意嗎？”
“既然如此，我不僅要為婉婉舉辦一場世紀婚禮，還有你媽親手做的婚紗，也一併讓給婉婉。”
“不可能！”我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第一次反駁了他。
父母被逼自殺，家中財物被要債團伙洗劫一空。
唯有這件婚紗，是作為婚紗設計師的媽媽，留給我的最後一件禮物。
“那是我媽媽留給我的唯一念想，我不可能讓給別人！”
陸明川不屑一顧，冷哼了一聲。
“念想？你們林家欠我的，這輩子都還不清，一件婚紗又算什麼？”
話音剛落，他就要帶著沈婉進我房間。
我瘋了一般衝上去，張開手臂擋在房門前。
“陸明川，我什麼都可以讓給她。”
“名分、尊嚴、你合法妻子的位子，我都可以讓給她。唯獨這件婚紗不行，這是我媽媽親手設計，一針一線縫下的啊。”
沈婉聞言露出竊喜的表情。
比起一件婚紗，顯然是陸太太的位置更有吸引力。
她扯了扯陸明川的衣袖。
“明川，姐姐要是實在不願意就算了吧。一件婚紗而已，我也不是非要不可。”
“你要和我離婚？”
陸明川第一次沒有接沈婉的話，微眯著眼看我，臉色黑得能滴出水來。
他猛地湊近我，眼底像是掀起了驚濤駭浪。
“在你心裡，我還比不上一件死人做的婚紗嗎？”
“林晚星，你真是好樣的！”
淚水失控滑落，我看著他，不知道要說什麼才能阻止。
他耐心告罄，一把將我推開，接著踹門而入。
一番翻箱倒櫃後，終於在衣櫃的最深處找到了被我精心收好的婚紗。
“林晚星，你們林家人不是最愛毀掉別人珍視的東西嗎？今天我也要讓你嚐嚐這樣的滋味！”
說著，他拿出打火機，一把點燃了婚紗。
紅色的火光在眼底蔓延。
“不——”
我聲嘶力竭大喊，不顧一切衝上前想要撲滅火焰。
卻被陸明川拉住，力氣大得讓我無法掙脫。
他抬起我的下巴，強迫我直視被火光吞噬的婚紗，臉上是近乎瘋狂的快意。
“林晚星，我告訴你，你這輩子都別妄想離開我！”
“這是你們林家欠我的，你必須要留在我身邊贖罪！”
刺鼻的焦糊味瀰漫開來，燻得我眼淚直流，可心中的痛遠超過鼻腔的不適。
失去珍視之人的滋味。
我早就嘗過了。
五年前是我的父母，不久前是我未出世的孩子。
可最早一次嚐到這樣的滋味，是因為你，陸明川。
你也曾是我深愛珍視之人。
可如今，我一見傾心的少年，早就在仇恨的沼澤裡與我漸行漸遠。
不過幾分鐘，潔白無暇的婚紗就變成了地上的一片灰燼。
眼淚早已經流乾，我連滾帶爬過去，捧起那堆還帶著餘溫的灰燼，彷彿這樣就能把媽媽留給我的念想重新拼湊起來。
手指被灰燼燙得生疼，可我渾然不覺。
只是呆呆地看著手中的黑色粉末，心中一片死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