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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瀟瀟湊近我,溫熱的氣息拂過耳畔。
“雁兒姐姐,你母家如今危在旦夕,這舞是跳還是不跳……”
“是生是死,姐姐自己選。”
她退開,臉上依舊是那副純良無害的模樣。
我如墜冰窟。
母家……是我的軟肋。
我強撐著站起,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
劇痛從腳踝蔓延至全身,冷汗瞬間浸透了衣衫。
樂聲響起,是驚鴻舞。
我咬緊牙關,隨著樂聲起舞。
我看見蕭錦冷漠的眼神,看見沈瀟瀟得意的笑。
可我強撐著身子,感覺腿筋一點點被撕裂,終於在曲終時,跪倒在地。
襦裙下我的雙腿鮮血淋漓,踩過的地方盡是血印。
沈瀟瀟驚呼一聲,“呀,姐姐這是怎麼了?”
蕭錦聞言,重重將酒杯放在矮桌上,朝我怒斥,“秦雁,讓你跳個舞而已,少在這裡裝模作樣博取同情,在太后壽宴上丟人還不夠嗎!”
他眼底滿是對我的厭惡與不耐,揮手命令下人將我拖出去。
可我知道,我這雙腿算是徹底廢了。
我被粗魯的拽著離開,他沒看見殿內的血跡。
眼底只痴迷於沈瀟瀟,哪怕是他今日嫁作人婦,眼底的愛意絲毫不減。
他們將我扔進陰暗潮溼的柴房,狠狠的朝我身上吐了口唾沫,
“呸!當初要不是你這狐媚子橫叉一腳,現在與沈小姐成婚的該是我們侯爺才對。”
“都說寧拆十座橋,不悔一樁姻,我看今天全都是你的報應!”
“我們走……”
我跪爬在地上朝外爬去,親眼看見他們鄙夷的將柴房門關上。
可先遇見蕭錦的是我啊……
我絕望地拍打著門板,“放我出去!蕭錦!放我出去!”
直到整個嗓子都喊啞了,漆紅的門上是我抓出的一條條痕跡,也沒人將我放出來。
我心死如灰時候,一身大紅嫁衣的沈瀟瀟卻打開了門,垂眸看見我狼狽的趴在地上。
身下的血早已流乾,她嘴角噙著殘忍的笑意,居高臨下道,
“秦雁,別白費力氣了,蕭錦他不會來的。”
“你以為你全家人的牢獄之災,是怎麼來的?”
“是侯爺,是你的好夫君,一手安排的。”
我渾身血液彷彿瞬間凍結。
“還有。”她蹲下身,聲音輕柔卻字字誅心,“你以為教你那些腌臢舞步的嬤嬤,是誰找來的?”
“也是侯爺。”
“我不過是求了他幾句,他就乖乖把那位真正的飛天鳳舞教習嬤嬤,送到了我的府上,悉心教導。”
“姐姐,你所有的一切,不過是我不要的東西,是他為了補償我,隨手丟給你的。”
那些念頭,那些猜測,明明早已在心底生了根。
可如今從她嘴裡吐出來,還是令人心痛。
瀟瀟站起身,眼中閃過一絲陰狠的嫉妒。
“你霸佔了京城第一舞女的名頭那麼久,也該還給我了。”
吱呀——
柴房的門被再次推開。
一個面容陰鷙的老嬤嬤走了進來。
“嬤嬤,動手吧。”
嬤嬤手裡拿著粗糲的麻繩,一步步朝我走近。
我掙扎著想後退,可廢掉的雙腿根本不聽使喚。
我驚恐地看著她們:“你們要做什麼?!”
她伸出戴著精緻護甲的手,拍了拍我的臉頰,力道不輕不重,卻帶著十足的侮辱。
“讓你……再也跳不了舞。”
那老嬤嬤動作麻利,根本不給我反應的機會。
繩索纏上我的手腕、腳踝,勒得生疼,將我牢牢捆在冰冷的地面上。
隨後冰冷的器具抵上我的膝蓋。
“啊——!”
撕心裂肺的慘叫劃破寂靜。
我眼睜睜看著那嬤嬤,將我膝蓋上那塊月牙骨,生生剜了出來。
血肉模糊,劇痛讓我幾乎昏厥。
我的腿!
再也站不起來了。
不知過了多久,柴房的門再次被踹開。
蕭錦帶著人衝了進來,他看到地上的血跡和我狼狽的樣子,眉頭緊蹙。
他走到我面前,聲音帶著質問:“你又在玩什麼把戲?”
“買通太醫,裝作殘疾?”
“就因為瀟瀟一舞傾城,搶了你的風頭?”
“秦雁,瀟瀟已經嫁作人婦,你還這麼容不下她?”
他語氣裡的不屑和鄙夷,像刀子一樣扎進我心裡。
我抬起頭,臉上血淚交錯,膝蓋處空洞的劇痛提醒著我殘酷的現實。
我匍匐在地,朝著他重重磕頭。
“侯爺,我錯了……我真的錯了……”
“我以後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違背您的任何命令……”
“求求您……帶我回去……”
他看著我卑微乞求的模樣,臉上終於露出一絲滿意。
“算你識相。”
“起來,跟我回去,別再丟人現眼。”
我掙扎著想要站起,雙腿卻使不上一絲力氣,軟軟地垂落。
膝蓋處傳來的劇痛讓我再次跌倒在地。
蕭錦臉上的那點滿意瞬間褪去,換上的是一種冰冷的審視。
他盯著我無力垂落的雙腿,再看看地上的狼藉。
“還在裝?”
“非要我把你的戲法拆穿,你才肯罷休?”
他倏地蹲下身,根本不給我任何反應的時間。
大手直接攥住我浸透血汙的裙襬,猛地向上掀開!
當看到我血肉模糊、膝骨缺失的雙腿時,他瞳孔驟縮,臉色瞬間慘白。
他伸出手,指尖顫抖著,似乎想觸碰,卻又不敢。
“你的腿……你的腿怎麼會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