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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打三十大板後,蕭錦為我遍尋名醫,千金求藥,只為治好我的雙腿。
直到那日,太醫替我診治後頻頻搖頭便退了出去。
門沒有關嚴,我卻聽見太醫說,
“侯爺,恕下官直言,夫人這腿傷得極重,筋骨斷裂,若是還按之前的方子……怕是這輩子都站不起來了。”
蕭錦語氣遲疑片刻,卻冷漠道,“無妨,雁兒的舞聞名京城。”
“只有她徹底廢了,瀟瀟才能成為京城獨一無二的明珠,這是瀟瀟的心願。”
“至於雁兒……”
他頓了頓,聲音低沉下去,“我會用餘生,好好彌補她的。”
我躺在床上,只覺得渾身冰冷。
他不是一時糊塗,他是蓄謀已久。
我攥緊手裡的帕子,絕望地閉上雙眼。
這已經是數不清多少次,蕭錦打著為我好的旗號,來將我當做沈瀟瀟的墊腳石。
這一次,更是將我推下無盡深淵。
那一晚,蕭錦沒有回房。
而是去了隔壁的書房與長相七分相似沈瀟瀟的通房丫鬟折騰了一整晚。
足足叫了七次水才停歇。
我靠在床頭,睜著眼,一夜無眠。
當初我秦家權勢滔天,蕭錦不過是簫家最不受寵的次子。
他帶我騎馬射箭,帶我遊山玩水,將狗尾巴草編成戒指套在我手上,朝我發誓這輩子絕不負我。
直到遇見了沈瀟瀟,她一顰一笑勾住蕭錦的心絃,眼中再無我。
世人都說沈瀟瀟舞姿極美,我便重金尋求舞娘教我跳舞,只為博得他一笑。
後來簫家遭難,我求我爹力保簫家,這才有瞭如今的封官加爵。
可為此,我爹也被皇帝猜忌拉幫結派,慘遭陷害。
下獄前,他將我託付給蕭錦,要他好好照顧我。
可他終究是沒信守諾言。
直到蕭錦下朝回來,他黑著臉手裡攥著一張燙金的喜帖扔在我面前的矮桌上。
“三日後太子大婚,你同我一起參加,記得替我備一份厚禮。”
我剛準備開口,卻見他與往日大不相同。
一向清冷剋制的他卻滿身酒味,頭也不回的轉身離開。
“今日朝中公務繁忙,我便不回來了。”
我喉嚨一梗,坐在梳妝檯前望著窗外的竹林發呆,卻聽見下人議論道,
“沈小姐早就傾慕太子,看來這次得償所願當選太子妃了。”
“可不是,她才是侯爺心尖上的人,當年若不是將軍府勢大,請旨賜婚,哪有現在這位夫人的事。”
“如今夫人殘了,侯爺怕是更……”
我猛然驚醒,原來沈瀟瀟根本就不是想在太后壽宴上搶我風頭,而是想當太子妃。
我扯過一絲強笑,蕭錦此舉也正好隨了沈瀟瀟的心願。
三日後,我帶著厚禮同他上了馬車去東宮參加婚宴。
沈瀟瀟一身紅色的嫁衣與太子拜堂,讓蕭錦看的有些忘乎所以。
他坐在我身側一杯接著一杯的喝著悶久,臉色陰沉。
酒過三巡,沈瀟瀟同太子前來敬酒,目光落在我身上時,笑意繾綣。
“早就聽聞當年雁兒姐姐憑藉著一曲驚鴻舞一覽侯爺芳心,不知今日瀟瀟大喜可否能親眼見見姐姐的舞姿?”
她眼底的挑釁毫不避諱,我整個人釘在原地,手腳冰涼。
那三十大板讓我腳筋早已斷裂,平日走路都痛得鑽心,怎麼跳舞?
我冷臉拒絕,“今日身子不大舒服,恐怕不能如願了。”
沈瀟瀟半愣在原地,看向蕭錦欲言又止。
蕭錦沉著臉看向我,“秦雁,你裝什麼清高?”
“當初你穿著薄衫,在廂房勾引我時,可不是這個模樣。”
蕭錦不是不知道我雙腿有疾,這短時間雖好好修養,卻連下地走路都疼痛難忍,別說是跳舞了。
沈瀟瀟眼底閃過一絲失落,“看來是瀟瀟無福了。”
“怎麼?”蕭錦語調裡裹著酒氣,抬手一巴掌將我扇倒在地,“學了那起子下作手段,現在倒不敢拿出來了?”
臉頰火辣辣地疼,周圍議論紛紛。
我瞳孔微顫,有些不可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