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間孫氏聽說了前院裡發生的事,擔心沈昭被小姑子氣壞了身體,連忙做了參湯帶過去,準備安慰一下。
結果到了沈昭那裡,卻見她該吃吃,該喝喝,像是什麼都沒發生過。
“母親,您沒事吧?”孫氏小心問道。
沈昭瞧了她一眼,知道她來是為了什麼,並未說話。
孫氏生怕她將氣悶在心裡,傷心傷肝,便盛了碗參湯遞過去,勸道:“小姑是任性了些,但畢竟年輕,還不曉事,等在外面吃了苦頭,自然會明白您的良苦用心……”
沈昭喝了口參湯,覺得味道還不錯,她也不耐煩聽這些神神叨叨的話,打斷孫氏道:“一個沒良心的小畜生,我怎會再為她費心?行了,你坐下,陪我一起用飯。”
孫氏見她面上不似作偽,一時驚疑不定。
婆母對小姑的疼愛她是看在眼裡的,那是捧在手心怕摔了,含在嘴裡怕化了,平日裡連句重話都捨不得說,怎麼會……?
她覺得奇怪,面上卻不顯,既然婆母不想提,她也不好再多說什麼。
正此時,卻見蕭承嗣不知為何來了,身後還跟著柳兒。
“怎麼?事情查清楚了?
沈昭連頭都沒抬,明顯不想理會這兩個人。
蕭承嗣面上掠過一絲尷尬,乾笑了一聲道:“查清楚了,是海棠院裡有個因為偷懶被柳兒責罰過的丫頭懷恨在心,才在香囊裡動了手腳,柳兒這段時間狀態不佳,所以才沒有察覺出來……以後定會加倍小心。”
沈昭聽到這番說辭,忍不住掀起眼皮,瞟了這兩人一眼。
這漏洞百出的說辭,也拿到她跟前現眼?不過蕭承嗣執意要護著這個讓他當烏龜王八的女人,她倒也樂得看好戲。
於是便點點頭,也不追問,問他們來這裡做什麼?
“兒子在工部任職,江尚書生辰將至,兒子身為下官,總不好空手去道賀。只是最近囊中羞澀,想從府庫裡支些銀子……”
蕭承嗣有些赫然。
“是嗎?”沈昭輕飄飄的笑了聲,“江尚書的生辰,上個月不是已經過了嗎?”
蕭承嗣愕然,沒想到沈昭竟然記得。
他只是心疼柳兒見了紅,想支筆銀子貼補到海棠院裡去,但母親素來不喜歡柳兒,怕是不會答應,便只能扯個送禮的藉口。
他尷尬的想要離開,但柳兒扯著他的袖子,哀求的看著他,他只好對著沈昭據實以告。
“還請母親憐惜。”
“太夫人,我知道以前是我不好,總是惹您生氣。”柳兒也低聲下氣的哀求道,“但我昨日見紅,孩子雖然保住,到底傷了根基,所以才想多多進補,可府中份例自有定數,我又無多少身家……還請您可憐我腹中的孩兒,也體諒我做母親的心情……”
她眼淚簌簌,神情哀婉,不止蕭承嗣見了心疼,便是女人看了都有些不忍。
沈昭無動於衷。
孫氏卻看不下去了,站起身來。
她自幼受三從四德的規訓,雖則柳兒搶走了蕭承嗣的全部寵愛,但她卻絲毫沒有嫉妒,反而認為是自己做的不夠好,對蕭承嗣幾乎是有求必應,更何況,她最是心軟一個人。
“夫君若是需要銀錢,妾身這裡……”
沈昭一把將這個軟腳蝦一般的人拉了回去。
發蠢嗎?
這男人都這樣對你了,你還滿心滿眼都是他?居然還拿錢給他養女人!
“府裡有了好東西,哪次不是先緊著海棠院,再說,有當家的男人在,用你一個內宅夫人掏腰包?動用妻子嫁妝,傳出去就不怕他被人恥笑?”
沈昭似笑非笑,瞟了眼那兩個人,“若是你覺得我是在故意嗟磨你這心肝兒,我便把管家權交到你手裡,此後府中的事你們自己來管,要用多少銀子只管自己支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