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贊雲手裡盤著一串佛珠,眼眸微微閉起,“你們可以讓她幹活,但不能接觸到她的身體。”
阿洪思忖了下,“行,我知道了。”
隨後,便帶著那些保鏢離開了。
門關上,阿贊雲不動聲色地說道,“別裝了,起來!”
我抬頭,對上了她那雙毫無情緒的白瞳。
我不知道該說什麼,只能沉默地看著她。
她也沒有說話,只是轉身走到房間的角落裡,像昨天那樣燃起一把符咒,扔進了那個大木桶中。
“進去。”她指著那個大桶,用命令般地口吻說道。
我正猶豫著要不要聽她的話,她卻已經猜出了我的心思,“別妄想用那個狐仙對付我,它的肉身早已毀去,只有魂魄留於佛牌之中,它現在不是我的對手。”
我:“……”
原以為找了個大佬當靠山,沒想到是個菜雞,虧大發了……
我不敢再反抗,只能乖乖地脫下衣服,走進木桶裡。
水很冷,冰冷刺骨。
我忍不住打了個寒顫,感覺渾身的血液都快要凝固了。
不知道為何東南亞這麼熱的地方,會有這麼冷的水。
阿贊雲還像昨天那樣,用手捧起水輕輕往我身上澆,口中念著古怪的法咒。
冰冷的水流順著我髮絲滑落,皮膚赤裸裸地暴露在空氣中。
詭異的是,在她的不斷念咒之下,水溫更冷了。
我被凍得瑟瑟發抖,牙齒不停地打顫。
阿贊雲竟一把按住我的頭頂,將我按進水裡。
我被她按得喘不過氣來,只能拼命地掙扎。
“唔……”
直到我感覺自己快要窒息的時候,她才鬆開了手。
我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感覺自己像是從鬼門關裡走了一遭。
我抬起頭,與她那雙白瞳無聲對視。
阿贊雲淡聲道,“你眼裡有仇恨,作為蓮花,你必須身心潔淨,不能沾染塵俗慾念,更不該心有恨意。”
我幾乎要冷笑出聲,他們馬上就要把我煉成邪教的法器了,還不許我心裡有恨,做什麼夢呢!
我洗完後,穿好衣服準備離開。
臨走之前,我偷偷地回頭看了一眼。
只見她走到那個供奉著神像的桌子前,雙膝跪地,雙手合十,虔誠地祈禱著。
那個古銅色的四面神像其中有一面竟然是一隻仙鶴。
可我怎麼記得東南亞地區沒有仙鶴呢?
難道這隻仙鶴是華夏飛過來的?
屋內光線昏暗,從我的角度來看,那隻栩栩如生的仙鶴彷彿正在注視著我。
我感覺它的眼睛似乎朝我的方向轉了一下。
我嚇了一跳,當我再次定睛看去,那面仙鶴神像卻毫無反應。
難道是我最近幾天經歷了太多奇葩的事,都出現幻覺了?
我回到了宿舍,距離十點還有一刻鐘,宿舍裡的人還都沒有睡,聚在一起打牌。
只有付小美和常歡默默坐在角落裡,似是被刻意針對了。
她們看到我回來,立刻朝我招了招手。
我走到她們身邊坐下。
“你沒事吧?”付小美關切地問道。
我搖了搖頭,表示自己沒事。
“昨天晚上,謝謝你啊。”她由衷說道。
我笑了下,“應該的。”
我剛醒來的時候,就是她主動遞了張紙巾給我,雖然一張紙巾不是多大的忙,但在那種情況下她還能做出這樣的舉動,說明她心腸真的很好。
“你說那些人拿到錢,會不會放過我們?”常歡的聲音裡充滿了焦慮和不安。
我有些不忍,但還是如實告訴她們,“多半不會。”
常歡再一次崩潰,把臉埋進膝蓋裡小聲哭泣。
付小美拍著她的肩膀試圖安慰,對我說道,“我們是從小長大的閨蜜,父母在一起做生意,相互都認識。我們七月剛畢業,打算到泰蘭德畢業旅行的,誰知落地當晚,在酒店裡睡得好好的,一覺醒來就到這裡來了……”
我點點頭,“我叫秋暮朝,跟你們一樣,今年剛畢業。”
付小美她們之前在小屋裡聽到我是被繼母賣進來的,沒有問我的家庭情況,而是冷靜說道,“我們必須想辦法離開這裡,否則早晚會被他們殺死!”
她的話我表示認同,畢竟我很有可能是她們裡面第一個死的人。
“這裡戒備森嚴,光靠我們三個是逃不出去的。”我朝那些打牌的女人努了努嘴,“否則她們為啥不跑?”
“我受不了了,再待下去我一定會死的,就算不死也會被折磨瘋掉,我們快逃吧!”常歡抬頭,緊抓著付小美的袖子晃了晃,聲調無比激動。
“先別急,我們先把這裡的情況弄清楚再說。”我安慰她們,“我們現在連地形都不知道,打開門就跑,連宿舍樓都出不去。”
她們兩個聽了我的話,也只好作罷。
陡然,一束強烈的燈光從走廊的方向靠近。
周蔓蘭攏了下她那海藻般的捲髮,把手中的撲克扔到床上,對其他女人吆喝道,“十點鐘到了,快躺下睡覺!”
我們三個立刻躺回各自的床上,蓋上被子裝睡。
很快,外面就有人拿著手電筒在走廊裡巡邏,他們穿著皮鞋,腳步聲在這寂靜的夜裡卻顯得格外清晰。
手電筒的光束在房間裡掃來掃去,最後停在了我們的床上。
掃視了一圈,確定所有人都在後,手電筒的光束移開了,腳步聲也漸漸遠去。
我鬆了口氣,閉上眼睛,卻難以入眠。
不知過了多久,我感覺有一道涼薄的氣息輕輕吹拂在耳畔。
那氣息很輕,很柔,帶著一絲淡淡的草木清香。
我睜開雙眼,“蘇棲野,是你?”
果然,蘇棲野那張人畜無害的俊顏出現在我面前,薄唇勾起的弧度似笑非笑,“一日不見,有沒有想我?”
我抓住他的衣領,咬牙切齒道,“你不是說會保護我的嗎?為什麼我還是被阿贊雲弄暈過去了?”
蘇棲野沒有躲閃,骨節修長的手指在我腕上輕輕一彈,我的整條胳膊就像觸到麻筋一樣,又酸又麻。
他像強迫症似的撫平自己領口的褶皺,發出一聲懶散地輕笑,“女孩子別總這麼暴躁,會嫁不出去的。”
我險些被他氣笑,“我嫁不嫁的出去用不著你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