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知微見他失約,眼神越發陰沉,恨不得一腳踢在他身上。
鄭知微轉身跟她發小葉瀾嶼打了電話,“約飯嗎?落雪餐廳情侶套餐!”
“馬上到!”
葉瀾嶼跟她是一路貨色,都是從小養尊處優的小公主,衣來伸手,飯來張口,沒有受過一絲委屈。
不過葉瀾嶼的長相卻比不上鄭知微,塌鼻小眼,一張嘴佔了整張臉的二分之一。
但是在穿著打扮上舍得花心思,所以看起來兩個人差不多,一個略施粉黛,一個濃妝豔抹。
她們兩個約著吃了一頓飯後,吐槽剛剛放她鴿子的男人,逛著逛著來到了她常來的奢侈品店。
“歡迎光臨!”
“今天店裡剛到一款包包,還是限量款的,國內僅此一件。要不要幫您取來?”,鄭知微看著眼前的生人面孔,大聲嚷嚷著。
“這裡的服務員呢?怎麼沒人啊?”
“像我這種大客戶,還不趕緊把好東西都拿出來!”一個白眼翻在之前那個服務員臉上。
“實在不好意思,小月是前兩天新來的不懂規矩!您大人有大量!”
像他們這種奢侈品店,全靠大客戶維持,即使有些變態,她們也都暗自忍了。
“您這邊請!”,第二個服務員識相的將鄭知微倆人往二樓VIP處引。
鄭知微也沒有跟她們一般計較,買了十多個包出門去了。
“小月,記住了,這是我們店的大客戶,下次來,可千萬不要得罪了!”,店長好一頓說教。
“好的,經理!”
………………
鄭知微回到家後,媽媽上趕著問她:“乖乖,今天相親怎麼樣?可看得上?”
“媽,我被放鴿子了!等到最後他說他有事,不來了!”
“還有這事,我得好好跟你王姨反應反應,這男的太不靠譜了!”
鄭知微下意識瞥見桌上有一張男人的照片,便拿起來仔細看了幾眼。
這人五官清秀,頭髮濃密,眉毛根根分明,眼眸彎成月牙,一身黑色西服襯得皮膚很白,放在人群中肯定是最耀眼的那一個。
鄭知微反覆看了幾遍,便問:“媽媽,這人誰啊?”
“這就是你今天要相親的對象,徐慕寒!”
“這人看著蠻帥的,幹什麼工作的啊?”
“之前說了多少次你就是不聽,人家是南大的文學教授,黃金男青年!這次我可沒給你介紹什麼暴發戶!”
鄭知微拿著那張照片,回了自己的臥室。她反覆觀瞻著那張神顏。
…………
我們點的三份牛肉麵送到之後,卻意外接到了急診電話。此時已經中午11點。
“喂,普外嗎?急診來了一位病人,55歲,胸骨後壓榨性、撕裂樣疼痛,伴隨著血壓升高呼吸急促,初步判斷是主動脈夾層,已急診行CT後轉入你們科室,請你對接一下!”
“好的,收到!”
原本剛拿起的筷子又放回去了。
這面我看是吃不成了。
“人倒黴起來喝涼水都塞牙!連吃一碗麵的時間都不給!”
我猛喝了一口保溫杯裡的水,免得等會忙得原地打轉,水都喝不上一口。
“阮阮,我下次不找你吃飯了,每次我一喊你就沒好事!”,沈佳怡呆呆的說。
“不關你的事,這是天意,又不是玄學!”
大約兩分鐘,那位病人從急診專梯裡推了出來,是一位中年男性,頭髮根根立起,身上一股難聞的體味。
我們老早就在門口迎著,牢牢的把以病人為中心的理念體現得淋漓盡致。
急診科醫生大致講了具體的病史,便轉身回去了。
這時影像CT室打來了電話。
“您好,普外嗎?這裡是總院CT室,剛剛門診有一位病人剛做了檢查,結果顯示升主動脈內膜破裂,病情危急,打電話通知你一聲。”
“好的,謝謝。”
我把家屬叫到一旁。
“您父親確診的是主動脈夾層,現在唯一的治療就是通過股動脈置入一根管道,通過這根管道在升主動脈上安一個支架,從而恢復血流,這種介入手術,微創,病人痛苦少,是現在最提倡的手術方式。”
“好的,醫生就聽您的!”
我快速給患者辦了入院,簽署了手術同意書。簡單合血備血後,便吩咐沈佳怡。
“佳怡,立即通知介入室準備手術!”
“洛聞舟,你去介入室準備用物。等會和我一起完成急診手術!”
休息了一個月,遇到這些急症還是得心應手,看來我天生就是上普外的命。
“好的,阮阮姐!”
我匆匆看過片子,精準定位後,領著病人前往總院介入室。
在電梯裡,碰見了一個跟我同級的徐敏醫生,大學時見過面,也不是太熟,見我推著病人,便問:
“好巧,你也值班啊?”
“是啊!”
“顧阮阮,我聽說你母親燒傷了,現在好點了嗎?”
“快好了!”,我對於不太熟的人,不太願意交談,自然沒有多少話。
寒暄幾句後,匆匆下了電梯。
這時躺在床上的病人,捂著襠部,兩條腿夾在一起。
“醫生,我先去上個廁所,再去手術行嗎?”
“不行!你現在必須嚴格臥床!”
“我感覺身體也沒有那麼痛了,要不然,手術就不做了吧!”
我看著眼裡無知的男人,給他長長的上了一課。
“這位先生,您知道你得的什麼病嗎?”
“不就是動脈撕脫嗎?”,那中年男性不屑的說。
看著眼前無知的人,我氣不打一處來。
“首先您得的病叫主動脈夾層,您也可以上網查一查,是一種十分危急的急症,如果您不聽勸,執意要下床,出了什麼事我們一概不負責,萬一您下床後,夾層加重或者大出血,就算是神仙也救不了你!”
對於這種病人,唯一的辦法就是往嚴重了說,越嚴重效果越好。
他聽了我的話,乖乖躺在車上,一動也不敢動,也不敢翻身了。
這種病例臨床見得多,大出血死亡的人也比比皆是,前年就有一個例子,家屬沒看住,自己起床去廁所小便,結果倒在了馬桶上,怎麼搶救都救不回來了。
洛聞舟見我來了,很有眼力見地扶著男子從平車上到另外一張床上。
“家屬去外面等,這裡準備鋪無菌臺。”
洛聞舟越來越有外科醫生的樣子了!簡單的動作如行雲流水,不在話下。
彩超醫生已就位,就等著置管了。
在手術前我已經將隔離衣穿好,手臂已消毒,充分暴露出病人腹股溝區的,按照最正規的方法消毒範圍約20cm。
“聞舟,你來!”
我似乎有點想把這個機會交給他,畢竟實習嘛,多動手才能學得更紮實透徹。
“我嗎?”
“對!”
“……”
洛聞舟就像吃了一記定心丸,快速整理好了狀態,就等著我一聲令下。
“股動脈在腹股溝韌帶稍表淺的地方,選擇中點下方2.3cm處搏動最強的位置!”
“好!”
洛聞舟快速的摸索著位置,希望自己能精準定位,一擊必殺。
他找準位置後,眼睛望著我,我立馬點頭,就這樣他在我的一步步引導下穿刺成功了。
本來手還有點抖,見穿刺成功了立馬咧著嘴笑了起來,“這也難不倒我啦!”
在彩超的引導下,洛聞舟一步一步將患者的支架放入了該放的位置。
反覆確認過後,結束了手術。
“行啊,這次這麼成功!下次你自己上哈!”,我變著法誇獎他。竟然沒注意他此刻的耳朵通紅。
“洛聞舟,等會將病人推上來,我先上去了!”
“好的,保證完成任務!”
洛聞舟這次穿刺成功,士氣大振,內心還有些小竊喜,嬌羞得像朵含苞待放的花。
中午沒吃飯,還有點恍惚。我提前回來,看了眼手機時間已經快兩點了。
拖著疲憊的雙腿來到值班室後,想著來吃剛剛那份沒來得及吃的牛肉麵。
還好保潔阿姨還沒扔,還能簡單對付幾口。
只見值班室內有兩份牛肉麵,洛聞舟隨即轉運病人上來,我打開其中一份,拿著筷子插進去,一個大大圓圓的麵餅被戳了起來。
“洛聞舟,這還能吃嗎?”
示意讓他看看我手裡的巨物,我手裡舉著坨成石頭的麵餅,一個圓柱形立在空氣中,一顆牛肉從面上滑落在碗裡,倆人面無表情。
過了一會,倆人又哈哈大笑起來。
“我去熱,這只是坨了,味道應該還是挺好吃的!”,洛聞舟把兩份外賣盒子都放進微波爐裡,叮了三分鐘。
見微波爐跳轉後,洛聞舟拿出了一份,先嚐了一口。
“嗯,這面塊挺不錯的,已經熱好了!你快吃吧!雖然是面塊,不是更有利於消化嘛!”
洛聞舟不知從哪聽來我有胃病,無論什麼時候,必須要看我吃熱的食物。
“挺好吃的哈,沒想到坨了的麵條更美味!”
我們有一搭沒一搭的閒聊,不自覺把兩“麵餅”也吃光光了。
…………
另一旁的蕭小小,趁著中班下班,來到林子御的住處,手裡拿著家裡晾衣服的杆子。看來是要大幹一架。
她出門前換了一身黑色連帽衛衣,黑色緊身牛仔褲,帽子一戴,完全看不出來是誰。
她倒要看看,這個林子御究竟是不是人渣。
她躲在樓梯口,防火牆的門半掩著,她從防火牆的內側可以看到他什麼時候出門,什麼時候回來。
他們大約已經有半個月沒有聯繫了。
回想以前剛在一起的時候,兩個人無話不談,你儂我儂,恨不得長對方身上的場景,小小忍不住鼻子一酸,她居然對林子御動了真心。
這世間有兩種情況小小覺得是不可饒恕的。一種是吃著碗裡的看著鍋裡的;還有一種是冷暴力,就耗著你。
而林子御兩種都佔盡了。
“小小,計劃好了嗎?”,我拿出手機給她發了一個位置,意思是讓她不要輕舉妄動,不然會前功盡棄。
“阮阮,濱海嘉苑3棟,602號房,快來,我在這蹲點!”
“好的,你等等我,等我到了你再行動!我還有一個小時下班,無論如何務必再等一個小時!”
我就納悶,林子御也住濱海嘉苑,我怎麼一次也沒遇到過。
數著時間過日子,這時間越數越慢。
剛剛五點整,我快速脫掉白大褂,準備奔赴濱海嘉苑。
卻反手被洛聞舟抓住了手臂,我疑問的看著他,“怎麼了?你拉我幹嘛?”
“你去哪?我晚上打算請你吃飯!”
“我晚上有急事!下次吧!”,見我推辭,便又問“什麼事,讓我一起去唄!”
洛聞舟一股奶狗氣味逐漸加重,我實在忍不了他撒嬌賣萌。便同意了他一同前往。
“我閨蜜在捉姦,我去幫忙!”
“那你可找對人了!收拾人這方面,我還挺在行的!”
洛聞舟一副自己很強的表情,看得我心裡發笑。
“咱們是去湊人數的,不是打架的!論打架,蕭小小可沒輸過誰!”
我倆一前一後來到濱海嘉苑,我在門口藥房裡買了幾袋生理鹽水和創可貼,以備不時之需,為了掩人耳目,從樓梯爬上了6樓。
只見蕭小小貓著腰,對著門縫裡目不轉睛的看著,一個巨大的屁股對著我們。
“小小,我們來了!”
小小轉過身,開始是欣喜,見洛聞舟也來了,便拉下臉。便問:“他來幹嘛?”
“我給你找個幫手,對付這種肌肉男,不得找個男性同行嗎?”
洛聞舟聽說對付肌肉男,立刻舉起他的手臂,露出了肱二頭肌。
“我行!”,我敢打包票,沒有一個男人會說他不行,除非是真的不行。
“你倆還不一定能抵一個我呢!”
等了大約十分鐘,林子御家的房門從裡面打開了。
走出了一位漂亮的女人,這女人金髮碧眼,手提名牌包,化著濃濃的妝容,假睫毛貼的又卷又翹,彷彿下一秒就要捲到天花板。
她站在門外等裡面的人,“親愛的,今晚就留在這吧!我捨不得與你分開!”
“不行,今晚我有事!連著三天都跟你在一起,你還沒玩膩嗎?”
林子御換了雙鞋出來,深情款款地望著那女人金髮女人,倆人對視良久,竟然開始上演法式溼吻,那浪蕩勁,接個吻還發出嗯啊的聲音,你說她是做雞的,沒有人敢反駁。
蕭小小急紅了眼,立馬推開火門,站在了她們背後。
“林子御,你說很忙天天加班,就是在床上加班吧!咱倆這一個多月的感情,你當放屁呢!”
那金髮女人還一臉無辜,眼神質疑著林子御。
“她是誰?”,操著一口不太流利的中國話。
“你竟然腳踏兩條船,渣男!”
蕭小小暴怒的眼睛裡佈滿血絲,彷彿下一秒眼球就會爆炸。看來小小這次真的是遭罪了,遇上這樣一個花心大蘿蔔。
“小小,你聽我解釋!”,林子御還企圖碰小小,被小小無情推開了。
“被我逮個正著,你覺得還有解釋的必要嗎?”
“娜娜,我不是這樣的人!”
“……滾……”
他兩頭哄可沒有一個人站在他那邊。蕭小小再也忍不住了,緊緊捏住的拳頭,狠狠砸到林子御的顴骨上。
只見一聲巨響,林子御被蕭小小一拳打趴在地上。
林子御艱難抬眸,一個拳頭大小的淤青閃現右臉,一滴鮮血從嘴角淌下。
林子御忙用手擦了一下。
“小小,你原諒我好不好,我不能失去你了!”
“現在解釋有用嗎!你既然做了為什麼不敢當?什麼叫不能失去我了?哦……,剛剛那個也得罪了,才不能失去我了吧!”
蕭小小輕笑了一聲,接著眼神變得異常犀利,似乎要變成鋒利的尖刀,刺穿林子御的五臟六腑……
林子御剛站起身來,旁邊的金髮女人也一拳打在他左臉上,又一次摔倒地上。
“娜娜,我……”,不等林子御開口,那位金髮女人又狂扇了五個大巴掌。
“玩弄感情的人,去死吧!”,她氣沖沖的走出了電梯。
“林子御,你腳踏的,怕不止兩條船吧!我可得好好去醫院檢查檢查,有沒有被你這浪蕩的人染上性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