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說的什麼虎狼之詞,洛聞舟禮貌笑了笑,總算是沒有剛才那麼尷尬了。
剛剛一番動作,我的包掉在了地上,我快速翻找裡面的東西,口紅碎了一隻,好在玉佩沒有碎。
“可惜了我剛買的口紅,爛番茄色,白瞎了……”
弟弟的眼睛注射著我手裡的口紅,好像在記著什麼東西。
我們匆匆道別,坐了十分鐘地鐵,回了家。
屋子裡,老媽正在喝著下午茶。
“阮阮,你回來了?快來嚐嚐媽媽剛買的慕斯蛋糕和大櫻桃,我覺著味道好極了!”
“媽,甜食吃多了會發胖,您還是自己吃吧……,維持身材要緊”,儘管饞的口水直冒,但是為了體脂我忍了。
“維持什麼身材,健康最重要!你身材這麼好,怎麼沒見找一個男朋友回來!”
說兩句就嗆嘴……
我給了老媽一個憨憨的假笑,吐了吐舌頭,進了自己的房間。
我小心翼翼的拿著玉佩,放進了我最愛看的那本書裡。
坐了十多個小時的客車,身體已經疲憊不堪,我順勢躺在自己的小床上,秒睡。
我做了個夢,夢見汽車上那個弟弟,跟我手牽手,漫步在公園的長廊上……弟弟親吻了我的額頭,緊緊相擁,正當弟弟的紅唇緩緩靠近……
到這時我突然驚醒,猛的深呼吸了幾口,“顧阮阮你是不是瘋了?這種夢也做,你忘了你的霸總時宴了嗎……”
我給了腦袋兩個手指彈,想要讓自己清醒清醒,連忙去了衛生間衝了個臉。
手機已經充滿電了。
我打開微信,看了微信上面的工作群聊消息,又打開了朋友圈,看著一個個朋友曬的結婚證、寶寶照、旅遊照……
索性把手機一扔,沒有男朋友又不是什麼大罪,我何必自討苦吃?
這時,微信彈出來一則交友申請。
“叮咚……”
我從沙發縫裡撿起手機,發現是汽車上的帥弟弟發起的交友申請……
“叮咚,叮咚,叮咚……”
我從沙發縫裡撿起手機,看到連續三條消息,是汽車上認識的帥弟弟發起的交友申請……
洛聞舟記性真好,只一遍就記住了我的手機號。弟弟不愧是弟弟……
備註裡寫著,“我是洛聞舟……長途汽車上認識的。”
我只思考了兩秒的時間,就迅速通過了交友申請。
緊接著,又一聲:“叮咚……”
微信裡發來信息,“阮阮姐,你好,很高興認識你!”
“你好~”
對方那頭又發來,“姐姐,我能去找你嗎?剛好對口的專業有些需要您指點指點……”
“姐姐,你學的是什麼專業?”
「臨床醫學~」
“那……得等我休假……,週六可以嗎?”
“好……”
我抱著我的兩隻草綠色小烏龜,去了廚房,它是我在逛夜市的時候買的,一個叫圓圓,一個叫滾滾……
一養就是八年……
“吃飯啦,圓圓、滾滾……”
我從冰箱裡拿出了剛買的蝦,煮了兩隻,一龜剝了一隻,看它倆吃完。
難得的夜休,去鄰市就浪費了一天,可惜了美好的假期。
不過好在,遇見了那位洛聞舟弟弟,我的第一個異性朋友,原本鬱悶的心一下釋懷了。
晚上又得值班去了……,最近的夜班連軸轉,壓根不給人留活口。
臉上的黑眼圈,是越發明顯了。看來得多擦幾遍眼霜才行了……
老媽在家提前做好了飯,熬了雞湯,把飯菜裝進了保溫盒裡。
“阮阮,上班的飯菜已經裝好了,你走的時候,別忘了拿………”
“還有,雞湯一定要喝……”
老媽是全世界最好的老媽,還貼心的準備了水果果切……
我媽和我爸是朋友介紹認識的,倆人老實本分,勤勤懇懇。
倆人一起開了一家餐館,白天除了給我做飯外,他倆基本上都是在餐館幫忙……
我家離南大附院要坐三十分鐘的地鐵,我手裡提著飯盒,擠在下班高峰期,人潮洶湧,我被擠到靠門的位置,就再也擠不動了。
下了地鐵才發現,人潮湧動的時候湯已經撒了,成了湯泡飯盒,湯滴在地鐵的路上……
我拎著溼漉漉的布袋,狼狽的走進了醫院大門。邊走,湯邊撒在地上。
到了科室,我換上了南大附院專屬的白大褂,把溼漉漉的布袋簡單清洗了一遍,拿出了老媽準備的愛心晚餐,放進了醫院的冰箱。
湯撒了不要緊,飯沒撒就行了。
我整理好飯盒後,立在鏡子前左顧右看,塗了一絲絲淡色系的口紅,抿了一口嘴唇。
又抖了抖肩,希望今晚能有個好運氣,千萬不要遇見急診手術。
我雙手舉過頭頂,嘴裡喃喃自語,像是在禱告……
和我對接的醫生正是鄭知微,我的死對頭,處處壓我一頭。
當年我倆一起考的編制,排行榜上我比她只高了一分。
這兩年來她為了這一分,一直耿耿於懷,對我絲毫不客氣。
“喲,你可算是來了,我等得花都要謝了……我還以為,你辭職了呢!”,鄭知微輕笑了一聲,滿眼的不屑。
“我得來為你收拾殘局啊,聽說你手術的時候埋了根紗布在病人的腹腔,這兩天鬧夠嗆吧!”
鄭知微站起來,手裡的拳頭拽的綁緊,正準備說點什麼……
對於鄭知微,我不會示弱。
眼看雙方就要交火,洛主任進來了,一個眼神便瞬間撲滅了剛燃起的火花……
洛主任一心繫科室,就算大年三十晚上都會陪著我們值班,給我們帶好吃的,遇到罕見病歷會緊急召回全科討論、多學科會診,一切以病人為重……
洛主任心有大愛,可謂良師也。
“鬧什麼鬧,你們SCI論文寫了嗎?病歷大賽準備好了嗎?新技術發明專利完成了嗎?”
洛主任玩笑三連開,問傻眼了,我們便灰溜溜地出去了。
我倆吵歸吵,可對待病人還是很認真的。我跟鄭知微簡單交接了一下重點病人,鄭知微便下班了。
“阮阮,今晚你值班啊……”,科裡的沈護士見我,打了聲招呼。她叫沈佳怡,胖乎乎的,有點子可愛。
我巨羨慕沈佳怡的皮膚,就算再熬幾個大夜,也看不出一絲絲熬夜的味。嬰兒肥的臉,似乎替她加分了不少。
”是啊……,咱倆老搭檔了……”
“那等會點奶茶,一起吧……”,沈佳怡給了我一個特定的眼神,只有我懂。
我點了點頭。
“還是老樣子……,帶我一個。”
儘管我和鄭知微鬧得不太愉快,可整個科室的氛圍還算融洽,大家有難一起上,有苦一起吃,有班一起加,有夜一起熬……都沒見誰有過怨言。
可能大學誓師大會上早已言明:“健康所繫,性命相托,當我步入神聖醫學學府的時刻,謹莊嚴宣誓:我志願獻身醫學…………”
我們的職業早就註定了我們不平凡的一生。
亦可能是上班多年,已經麻木。早已懂得獻身醫學的苦,也早已知道多說無益……
我巡視了一圈手術病人,便回了辦公室。
辦公室裡我的位置在最角落,電腦屏幕上貼著幾張便利貼,寫著外科用藥的換算公式還有常用的藥物劑量。
屏幕下方則是一排哆啦A夢的周邊,貼在鍵盤上方。
電腦旁邊的櫃子上掛著我斥巨資買的聽診器,是淺藍色的,花了我半個月工資。
剛坐下,上次手術大出血的患者家屬客氣的送來了果切。
“顧醫生,看你們平時這麼忙,我在家裡洗了點水果,都是泡過鹽水的,放心吃,給你們嚐嚐,你們熬夜,辛苦。”
“阿姨,您太客氣了!您留著自己吃吧!”
“這是專門給你準備的,感謝你的精湛醫術,我老公下午能下床走路了,要不是你,我可能已經見不到他了,你一定要拿著……”
見推辭不過我便收下了。
那女人走後,我看了一眼盒子裡的水果,天塌了……
老天,居然是夜班最怕三件套:草莓,芒果,火龍果……
我哭也不是,笑也不是。
………………………………………
華南街一位八十歲的老太太,姓汪,在家裡收拾衛生的時候,發現陽臺角落裡有一隻很大的老鼠,正偷吃掛陽臺上通風的臘肉。
“挨千刀的沒屁眼的,偷吃我家臘肉,我捉你下來烤了吃。”
汪婆婆氣不打一處來,找來一木製板凳,小心翼翼拿著雞毛撣子爬了上去。
老鼠見見有動靜,機靈得逃下陽臺灰溜溜地跑到排水溝裡,尾巴狠狠的掃了一遍牆灰。
汪婆婆站在陽臺上面往下看,結果恐高,不慎跌落下二樓的陽臺。
…………………………
就在這時,我辦公室裡座機忽然響了,心裡莫名有種預感,不太好。
值班的時候,總是怕啥來啥!
“喂,您好,成人普外……”
“喂,普外嗎?我是南大附院120,剛剛急診來了一位從2樓摔下的患者,情況不太好,樹枝丫穿透了老人的肝臟,現在血是止住了,但情況十分危急,您能先給你們老總說一下,先急會診行嗎?”
“好,您那邊電話是多少?病人多少歲?血壓如何?病情穩定嗎?需要氣管插管嗎?”
“58654120……,其他還好,老年人80歲,暫時不用插管……”
“請稍等,我知會一聲我們洛主任。”
我快速翻遍了通訊錄,找到了洛主任的手機號碼,忐忑的撥了過去。
“洛主任,急診有一位姓汪的病人,高齡,情況很不穩定,十分緊急,暫時不用插管,您方便先去會個診嗎?”
“好……”
洛主任家就住在附院員工宿舍樓,聽到此消息後,立刻放下手中的筷子。
白彥姝早已習慣了洛主任的神出鬼沒,便說:“趕緊去,救人要緊。”
洛主任快速蹬掉拖鞋,換了鞋子就出門了。
“您好,我是普外來會診的,病人現在何處?”洛主任氣喘吁吁趕到急診科,剛跨進大門,便詢問護士站的護士。
“洛主任,您來了”,那位護士焦急萬分的說道。
“旁邊右轉,第三間,監護5床。”
急診護士撥打了醫生辦公室的電話,示意外科會診已經到了。
洛主任查看了病人的病情,病歷和病人的生命體徵,神色緊張,眉頭緊鎖。
“汪婆婆現在的情況需要立即動手術,但是她今年已經80歲了,樹枝穿破肝臟,若是手術不順利,會大出血,有很大的手術風險,保守治療恐怕不行,手術的話……你們家屬也要做好心理準備。”
洛主任把家屬叫到病房外,詢問家屬的意見,十分嚴肅的說。
“醫生,我媽媽今年剛滿80歲,平時身體挺硬朗,我們幾個子女商量了一下,都希望搏一把,試一試!”
幾個家屬堅定得望著洛主任。
這時120的陳東昇主任趕到,倆人聊了片刻,來到家屬面前。
“放心,我們會盡力的。”
“準備緊急手術,30分鐘後進手術室”,洛主任撥打了我的號碼,斬釘截鐵的說。
當晚,我被洛主任命為副主刀醫師,在手術檯上配合著洛主任,給她遞手術電刀等器械。
像這種風險很大的手術,洛主任還是不放心交到我們低年資醫生手裡。
我聽到消息後,換了一套綠色隔離衣,採用七步洗手法洗淨雙手,站在了洛主任旁邊。
突然,我兩眼一黑進入了一個密閉空間,空間裡的我看不清楚任何東西,只能靠手摸索著。
好一陣子,一個空曠蒼涼的聲音迴盪在空間內。
“主人,你來了!”
只聞其聲,未見其人。
“你……,你是誰,誰在說話?”
一股莫名的恐懼襲來,渾身顫慄,像是溺在深不見底的海里……無法自主呼吸。
“主人,別怕,我是小玉!你只要聽我的,我就不會傷害你!”
那個聲音繼續說著,”主人,我來告訴你,你為什麼會在這裡!”
“你上次碰見穿著袈裟的和尚,就是我的上一任主人,他把我瞬移給你了。”
“接下來你只要有任何要求我都會滿足你,不過,需要拿你身上的東西來換,比如美貌、才華、器官和壽命!”
“這是什麼無理要求,你給我滾!”,我使勁揮舞著手臂,企圖能碰到那個小玉。
一道光影閃下,我瞬間從空間裡抽離出來。急促的呼吸告訴我,剛剛並不是在做夢。
無影燈亮的我都睜不開眼,好一會才緩過來。這時,病人額頭上出現了倒計時,隨著時間的增加,它反而越來越少……上面的時間是倒計時2小時。
這難道和手術有關係?還是跟剛剛的空間有關係?我的思緒飛成一團,怎麼也理不清楚……
“手術開始,手術時間是晚上19:30,麻醉醫生上麻醉……”
麻醉醫生是一位軟萌的女醫生,姓林,長了一雙大大的眼睛,每次看見那雙眼睛,就十分羨慕。她經常和我對班,很多急診手術都是她配合的。
“丙泊酚已推注完畢,肌松劑已到位……,請協助插管。」
只見林醫生拿著喉鏡和導管,在病人的口中探尋著,忽然說:“病人喉頭水腫,看不見氣道,改為鼻腔插管……”
林醫生的鎮定,嫻熟專業的手法,是值得我們大家稱讚的。
“鼻腔插管已完畢……,洛主任,可以開始了,現在時間剛好晚上19:35分……”
“很好,阮阮,看好了,我們得從這裡下刀……”
洛主任輕巧的劃開了患者腹部皮膚,拿著手術刀、電刀和吸引器,不慌不忙的操作著。
洛主任拿著刀一點一點剃著多餘的樹枝……
“別動,這裡有情況……”,我瞥了一眼下方,一個黑壓壓的東西穿在樹枝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