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的紅光滿面的劉美娟,美滋滋的放下碗,滿足的打了一個飽嗝,心裡醞釀起了她的小九九。
面前的男人才40多歲,仍然能夠看出,年輕時的清秀面龐。
可是他跟吳老弟關係這麼好,真的會為了自己疏遠他磕頭兄弟嗎?
雖然這想法很滑稽。
可內心再否定,劉美娟也不想吳正元再坐在他家的飯桌上,跟老伴把酒言歡了。
“那我正式通知你,你和你老弟想再吃酒,最好去他家,我這裡沒有他的位置。”
劉玉松,“你怎麼變得這麼刻薄無理?”
劉美娟,“我刻薄無理?我拿的工資都交給你當家哎,就因為工資比你高,想讓你有安全感。”
“可是這些錢,不是拿來讓你養別的男人的。”
“三天兩頭的在我家飯桌上造,擱誰家吃得消啊。”
“一口燒酒一口肉,一斤的紅燒肉,孩子們只能夾個一兩塊就沒了!”
“我老實巴交的大女兒是凡筷子慢一點,就只能喝肉滷汁了。”
看到妻子一炮接一炮的開,劉玉松老臉一紅。
“家裡還有外人在,你胡說八道什麼?我還要不要臉呢。”
劉美娟無所謂的攤手,“春生是秀蘭的對象,他很快就是家裡人了。這沒什麼顧忌的。”
劉玉松看著這小夥,眉頭卻緊緊地蹙著,“我還沒有同意。”
劉美娟,“你現在就可以點頭啊,我很看好這孩子。”
劉玉松迅速正視起來,“秀蘭,我剛聽你說他跟你一個單位?是正式工嗎?是城市戶口嗎?”
郭春生忙站起身,“叔,你別為難秀蘭,我是鄉下戶口,在農機廠做臨時工。我跟秀蘭是初中同學。”
劉玉松冷笑一聲,“真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美娟我問你,你一隻老母雞就將如花似玉的大女兒給賣掉了?”
劉美娟輕慢一笑,“你說話怎麼這麼難聽?我什麼時候成了賣女兒的?告訴你,他們的婚事我一分彩禮也不收。”
“只要親家上門提親,我就準備嫁女兒了。省得別人說我賣女兒!哼哼!”
郭春生詫異的看了阿姨一眼,內心的激動怎麼也壓不下去。
劉玉松難看的臉色迅速變得鐵青,兩隻手掌一齊拍在桌子上。
“我好不容易呵護長大的女兒,可不給鄉下小子糟賤!他就是拿著幾百塊錢的彩禮來,都娶不到我如珍似寶的秀蘭。”
“一個農村戶口的臨時工,也想來討天大的便宜,我絕不同意!”
劉美娟好笑道,“你當初不也是鄉下戶口嗎?到現在你也還是個臨時工啊。不是吃到我這個城市戶口的天鵝肉了嗎?”
劉玉松一噎。
就見妻子滿不在乎的,“這有什麼,孩子的戶口跟媽媽走。以後大閨女的孩子都是城市戶口。這又不耽誤啥。”
劉玉松撇過臉,“我不同意,當初我們兩家都姓劉,你們老劉家也算沾了我的光。可他姓郭,這一條就不行。”
“還有這小子哪裡配得上秀蘭了?他現在年輕輕的,這長相都不如現在的我。以後老了可不是更寒磣了。”
翠香和東強的目光,立馬看向姐的對象。
時不時的在他尷尬的面容上,和爸的臉上來回掃視。
還別說,咱爸就是生的好!
怪不得能談城市戶口的媽。
姐長得像爸,跟她對象站一起是有些不配。
劉美娟嗤笑道,“切,男人要長相干啥?又不要出去勾人養漢,只要他肯顧家,肯護著咱家的秀蘭就行。”
小兒子劉東強小小聲的糾正,“媽,你說錯了一個字,應該是養妞。”
小女兒翠香也湊近了媽媽的身邊,“咱們這裡應該說養相好的。”
劉玉松一拍桌子,“什麼亂七八糟的?吃飽了就滾!”
兩個孩子立馬竄出去了。
秀蘭也生氣的拉著春生走了。
劉美娟想到夢裡的大女兒,生的孩子竟跟小女兒的孩子差不多大。
若那個夢境是真的發生過的事,那麼大女兒和大女婿這一對,肯定受了不少挫折,最後才走到了一起,耽誤了大好年華。
自己不如撮合他,成全這一對鴛鴦。
讓他們早日結婚生子。
送走了郭春生,夫妻兩個各有自己的小心思。
劉美娟的目光一直追隨著老劉,彷彿想要將他看穿似的。
她實在搞不懂,吳正元家的經濟條件並不好,跟老劉相處也是沾咱們家的光多。
這個沒腦子的,還一根筋的對別人好,難道是著了魔?
老劉在收拾了碗筷之後淨了手,從院門後的掛鉤邊取下個小袋子,拉出一條花青色的長蛇。
劉美娟往後退了兩步,“你把這個東西帶回來幹啥?快點扔出去呀。”
老劉嘿嘿奸笑起來,“怕什麼,這不過是脫下的蛇皮,正元老弟特意幫我找來的。”
劉美娟,“要死啊,他找這個東西給你幹啥?”
老劉拿了蛇皮在手心手背上搓了又搓,語氣不耐,“你懂什麼?用這個擦手心,以後大伏天打毛線也不出手汗。”
劉美娟嫌棄的回了屋。
昨天晚上光做夢了,覺也沒睡好。
中午可得補回來。
等她午睡醒來的時候,家裡靜悄悄的。
老劉翹著蘭花指正在戳著毛線針呢。
這件衣服是妻子的外套,對襟帶鈕釦的,可以穿在外面,比春秋衫可時髦多了。
又漂亮還又保暖。
老劉已經快要收尾了。
再配上幾顆晶瑩剔透的紐扣,就大功告成了。
下一件衣服他打算為兒子織一個套頭衫。
雙翻領的那種,冬天可暖和了。
只要不出手汗,一個夏天他就可以完成了。
看到這翠綠的線衣已經成型,劉美娟感嘆老伴手巧之餘,心情又放鬆下來了。
“怎麼不睡午覺?現在往夏天過了,衣服又不著急穿。”
將纏繞在手指上的毛線剛織完,老劉的無名指和小指熟練的往右一劃拉,腳邊袋子裡的毛線團一陣滾動,又纏繞了些在手指上。
靈巧的手指戳戳戳,一個個線圈完美又勻稱的落在竹針上。
等完美抽出左邊一根針,接著再織下一排。
可別小看了老劉,他的動作看起來完美又柔和,但是指尖的力道是普通婦女比不了的。
他能眼睛不看,一口氣連著戳十幾針出來。
而且他坐著織毛線,一連兩三個小時,絕對不會像婦女一樣喊腰痠背疼。
中午的氣還沒消呢,眼看著老劉側過身子,慪氣的說道:“本來想在你胸口,用勾針加一朵玉蘭花的。你今天太不給爺們面子了,我早一點給你戳完好收尾了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