示意廖青花回來,溫慕善一筆一筆的翻舊賬。
“我和紀澤的婚事是從我爹救了你一條命之後定下的。”
“大概是你們老紀家傲氣,覺得我配不上紀澤,能讓紀澤和我結婚就已經是償平了救命的恩情。”
“所以這些年不管是不是逢年過節,從來都是我們家給你們家送禮,回禮愣是一根毛都沒見過。”
她爹走後,她娘瞭解廖青花性格,怕女兒嫁過去廖青花作為婆婆為難女兒,所以給紀家的東西一直都是隻多不少。
而她……她是個滿腦子都是男人的完蛋玩意。
沉迷在每次給紀家人東西搏紀家人一句好話,好讓紀澤對她態度越來越好的甜蜜陷阱裡。
就像後世年輕人玩的攻略遊戲,她拼命的對男主好,照顧男主的家裡人,就為了掙男主那點微末的‘愛意值’。
多麼可憐。
溫慕善曾經從來不覺得掏心掏肺的愛一個人有錯。
可她現在清醒過後回過頭一想。
愛一個人沒有錯,但吸著孃家的血全心全意的愛一個人……她大錯特錯。
“這麼多年,你們家拿了我家一條人命還有數不盡的糧食、票證、東西,等回頭,你們得還我孃家。”
餘光看到廖青花拖著暈倒的紀豔嬌朝她們這邊來,溫慕善看了眼紀豔嬌身上穿的衣服。
又補了一句:“包括我那些被紀豔嬌偷著糟蹋過得好衣服,都得賠我。”
廖青花剛一過來就聽到這兩句話,本來就要炸的腦袋一下子更是噼裡啪啦的放炮。
她尖叫:“憑啥?你人都是我們老紀家的,憑啥賠你東西?!”
於桂芝呸了一口:“你現在知道人是你老紀家的了,早逼著我小姑子離婚的時候合計啥呢?”
一句話,直接喚醒了周圍人的正義之心(吐槽欲)。
一個個村裡人可算捋清楚前因後果了,眼下看紀家人的眼神都帶著唾棄。
“對呀,早幹嘛去了?”
老四媳婦第一個跳出來表明立場,指著紀家老兩口就開噴。
“之前還帶著兒子大搖大擺的上人家溫家提離婚,說不要溫丫頭這樣不清白的兒媳。”
“說的有鼻有眼像吃了多大虧,兒子受了多大委屈一樣,誰知道搞破鞋的是你自己家閨女,壓根和兒媳沒一點關係!”
“你們閨女偷人家衣服還敗壞人家名聲,最後還要被你們全家抱團欺負,人家溫丫頭倒八輩子黴攤上你們這樣的婆家。”
她一串話說的乾脆利落,話落,旁邊響起一片掌聲。
眾人七嘴八舌的附議:“說的就是啊,之前咱們怕是都讓老紀家當槍使了,這要是不知道內情,咱們都跟著一塊兒造口業!”
被說的臉上掛不住,廖青花逮著人甩鍋。
“老四媳婦,你也好意思說我們的不是?當初要不是你一張大嘴啥話都說,說我兒媳和男知青搞破鞋,我們能誤會善善?”
這還是她第一次喊溫慕善‘善善’,把溫慕善膈應得寒毛都起來了。
老四媳婦可不背這鍋:“那我是因為什麼才說那話的?還不是你女兒手腳不乾淨心還黑?”
“你女兒要是不偷溫丫頭衣服,不想著陷害溫丫頭,我能看錯?能傳錯話?”
“我說你們老紀家是虎狼窩有啥不對?就憑人家溫老叔救你家老頭子一條命,你們現在這麼磋磨人家閨女,你們就不是人!”
她伸手一下一下擊劍一樣對著廖青花和紀老頭指,越罵越嗨,只覺自己現在就是這老虎溝第一正義人。
雖然之前被壞人給誤導了,但她知錯就改!
“人家溫家讓你家還東西有錯嗎?你們舔個臉拿人家那麼多東西,還是踏著人家老爹的一條命。”
“我呸,你們好意思白拿我們這鄉里鄉親的都不好意思聽,村裡有你們家這樣黑心爛肺的我們都怕髒了咱村的風氣。”
老虎溝生產隊是由三個村子組成的,在場的村裡人已經能想到等另兩個村子聽說紀家的事兒,背地裡會怎麼笑話他們村了。
包括他們這些聽風就是雨的,這麼容易受人誤導欺負無辜同志,跟著紀家人一起侮辱從野豬口下捨命救人的英雄的家屬。
還險些造謠把人逼死。
在這個名譽重於泰山的年代,他們怕是有很長一段時間走路不敢抬頭挺胸了。
光是想想,周圍人看紀家人的眼神就變了幾變。
“性質惡劣啊。”人群裡,有人嘀咕了一句,“得和大隊長說,讓紀家人挑大糞去。”
“對!讓紀豔嬌挑糞去!她不是愛美嘛,讓她天天一身大糞味看她思想還偏不偏!”
眼看說著說著自家都要變成全村公敵了,紀老頭表情複雜:“閨女……罷了,你不願意我喊你閨女,那我還是喊你溫丫頭。”
“丫頭,這事確實是我們偏聽偏信誤會你了,我老頭子在這兒和你道歉你看成不成?”
“咱們到底是一家人,咱家和你孃家也做了這麼多年的親家,咱們很沒有必要鬧成這樣你說是不是?”
聞言,於桂芝還是那句話:“現在說的好聽,早幹嘛去了!”
被大嫂這麼維護,溫慕善心裡柔軟,可看向紀家人的眼神還是冷的嚇人:“你們不是知道錯了,你們是眼看形勢對你們不利,你們怕了。”
上輩子形勢和風向有利於紀家,他們有放過她嗎?
恨不得抓著她‘搞破鞋’的事,把她這個‘挾恩圖報’的兒媳踩到泥地裡。
恨不得她住進豬圈裡,省的沾他們有前途的兒子的身。
她那時但凡脾氣軟點,在紀家那個火坑,怕都要被欺負得連骨頭渣滓都不剩。
好在……這輩子她看開要從火坑裡爬出來了。
這大火坑,紀澤那些紅顏知己愛誰跳誰跳吧,也讓她們嚐嚐上輩子罵她身在福中不知福的‘福氣’滋味。
餘光看到紀澤拖著徐玉澤像拖死狗一樣走回來。
溫慕善表情嚴肅,沒有一絲拿喬或是賭氣的意思,她說:“我們以前是一家人,以後不是了。”
“你們這樣的人家,我‘高攀’不起。”
“等回去你們把欠我孃家和我的東西還回來,還有你們女兒害我,對我造成了巨大的心理創傷,精神損失費你們要賠我。”
“我會把這件事上報給大隊長,你們做好準備,肯定是要出一個人用大隊廣播給我做檢討道歉為我正名的。”
“然後,等這些事都處理完,我會和紀澤離婚。”
廖青花被她說的這些‘賠償’繞的腦袋都暈,肉疼到渾身發抖,她哆哆嗦嗦的說:“我不同意!”
憑啥給她那麼多好東西還要丟那麼大的人用大喇叭筒子道歉?
她不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