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話一齣,一片譁然。
院外看熱鬧的人群裡不知道是誰,恍然大悟般來了一句——
“我說紀澤怎麼放著漂亮媳婦不碰,結了婚跟沒結似的,感情老五媳婦說的是真的,根子出在溫慕善這兒!”
聞言,議論聲更大。
顯然人群裡還有‘知情者’——
“真假?溫家閨女真和知青搞上了?”
“不能吧,我看善丫頭不是那不著調的……”
“我也覺得不能,說不準是賭氣,紀家小子做事不地道,剛結婚就往外跑把新媳婦一個人扔家,換我我也和他置氣。”
“嗐,和置氣兩回事,人家老五媳婦之前就看著了,說溫家丫頭剛結婚沒兩天就在山腳和徐知青摟摟抱抱,之前跟我說的時候我還沒信,沒想到是真事兒。”
“八成真,這不都被廖青花給捅出來了,哎,要真是這樣那人家紀連長上門提離婚沒毛病,再大的恩情也不能這麼給人戴綠帽子啊!”
一群人七嘴八舌,說的越來越像那麼回事,於桂芝扯著嗓子使勁喊閉嘴也沒人聽她的。
直到一陣勁風撲面而來!
抬頭,一鐵鍬在眾人眼前放大貼近,從上而下……一瞬間,空氣都安靜了。
廖青花被狀若瘋魔的溫國棟嚇了一跳。
“你、你要幹啥?事兒是你妹妹自己做出來的,她敢做,別人就敢說,你少在這兒鬥狠耍渾!”
“老孃就不信了,這這麼多人呢,你還能挨個兒把人打死?”
打不死就堵不住嘴,她倒要看看等溫慕善是破鞋的名聲傳出去,這死丫頭以後還有沒有臉指著她罵她老不死的!
按理來說,新婆媳之間再不對付,也不至於像廖青花和溫慕善這樣有這麼大仇。
可架不住廖青花這人心眼小。
她一直都覺得兒媳娶進門就是伺候男人外加伺候她這個老婆婆的。
她家別的兒媳進門之後一個比一個夾尾巴聽話,獨獨這溫慕善和別人不一樣。
大概是仗著溫家那死老頭子的恩情,從溫慕善進門第二天,她這個當老婆婆的就因為不讓紀澤領養回來的幾個野孩子吃飯,被溫慕善指著鼻子破口大罵。
溫慕善罵她啥,她是一句都沒聽進去。
在廖青花看來,溫慕善說的再好聽,再善良,那也不是真為孩子出頭呢,而是剛進門就找由頭給她這個老婆婆下馬威呢!
擺明了是衝著她來的,剛進門就想立棍,想當家做主。
她要是壓服不了對方,以後在家裡還怎麼壓別的兒媳婦?哪個兒媳婦還能再把她老太太當盤菜?
越這麼想,越被溫慕善對著幹,廖青花對溫慕善的恨就越上一層樓。
她原本就覺得溫家是仗著恩情賴上了她家,自己二兒子再不得自己心,那也是從她腸子裡爬出來的。
越‘爬’越有出息不說,長得還俊,在整個老虎溝都是數一數二的人物,她每回出去別人就是衝著她有這樣的兒子,都要高看她一眼。
所以她兒子娶什麼樣的女人不行?最次也能娶個幹部家的小姐吧?
廖青花沒讀過書,眼界也不高,算得上無知者無畏,在她看來,這個兒子就是娶首長女兒那都不算高攀!
可偏偏最後因為報恩捏著鼻子把溫慕善這麼個攪家精給娶回來了。
她就算背地裡和兒子說溫慕善再多壞話,這個啞巴虧她家也得吃,誰讓溫家對她家有恩呢。
每每想起這點,廖青花都氣得一宿一宿睡不著覺。
這個兒媳實在不得她心意。
可現在不一樣了。
現在所有人都知道是溫慕善這死丫頭攀上她兒子之後不知足,有好日子不知道好好過,剛結婚就和別人搞破鞋。
這樣的女人,她家就算敲鑼打鼓的把人退回孃家,誰又能說她家做事不地道?
別人只會說是溫慕善不知道惜福。
溫老頭拿命給女兒鋪的平坦路,溫慕善自己不走,那賴誰?
反正賴不上他們紀家了。
看廖青花跟個跳蚤一樣眼珠子鋥亮活蹦亂跳的,溫慕善上前幾步攔住她家第一武將——她大哥。
眾目睽睽之下,她腰桿筆直,沒有瑟縮,臉上也不見被人當成談資的羞憤。
擋在她大哥和紀家人中間,溫慕善朝廖青花伸出了手,手心朝上。
突如其來的動作嚇了廖青花一跳,一開始看她伸手,廖青花還以為她要打她。
後來見溫慕善只是朝著自己伸手,沒有別的動作,廖青花這才放下心。
也是,被這麼多人看著呢,溫慕善但凡還想要點名聲,就不能在一群人眼皮子底下打老婆婆。
不然以後離了婚,她看這死丫頭還怎麼二嫁!
“你朝我伸手幹啥?”
想著,廖青花有了底氣,身板也挺的筆直。
溫慕善:“拿來。”
“拿什麼?”
“證據啊!”溫慕善語氣聽不出喜怒,“你說我和人不清白,難不成還要我自己證明我自己的清白?”
“不然呢?”廖青花懷疑自己剛才聽了一句廢話。
看她這麼理直氣壯,溫慕善搖頭失笑:“你別逼我,不然我就把我在紀家的時候,看見你和隔壁老王頭趁家裡沒人,關上門脫衣服的事說出去。”
一句‘爆料’,平地炸雷。
一直沒吭聲的紀老頭猛地轉頭看向自己老妻!
院外的吃瓜群眾已經被這麼大的瓜給砸懵了,一個個嘴巴都張成了O字型。
廖青花腦瓜子嗡的一下:“你、你放什麼屁?你哪隻眼睛看見我和隔壁老王頭有事了?”
溫慕善歪頭:“那你哪隻眼睛看見我和別人有事了?”
她嘖嘖兩聲:“我一直認為正常人都該知道一個道理,那就是誰主張,誰舉證。”
“你說我和人不清白,那你給我看能證明你說的是真的的證據啊。”
“又不給我證據,又理直氣壯的讓我自己證明我自己的清白……哈,你也沒給我活路啊。”
“要是都像你這樣,以後大家看誰不順眼,和誰有仇想逼死誰幹脆直接造謠好了。”
“反正被造謠的也兩眼一抹黑不知道該怎麼辦,只要來個長了嘴的,隨口往髒了編幾句,那大家乾脆都往河裡‘下餃子’好了。”
她說著,眼波流轉意味深長的看向人群裡剛才看熱鬧不嫌事大,說她和知青有私情的那幾人。
直把人看得臉皮漲紅,腦袋都恨不得低到地縫裡。
對面。
紀澤面無表情,眼裡滿是譏諷,好像在說溫慕善重活一世,不安分這點沒變,口才倒是直線上漲。
廖青花打死都沒想到自己老了老了有一天竟然還要被兒媳教道理教做人。
她老臉鐵青,衝著溫慕善狠狠啐了一口:“個小賤人倒是會說,還想要證據,行,給你證據,老五媳婦!”
“老五媳婦你擱哪呢?你不是說你看見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