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寄希望於沖喜能讓丈夫多活一段時日,結果沖喜不成,丈夫還是過世了,她那時又氣又傷心,將所有過錯都怪到宋語卿頭上,憑什麼她死了丈夫,宋語卿卻可以跟新婚丈夫如膠似漆?
她便以公爹去世為由讓他們守孝三年。
現在三年守孝期雖然還差一點時日才到,但陸懷川既然已經跟宋玉嬌上了床,那跟宋語卿上床又有什麼關係?
陸懷川卻躊躇不定,魏燼沉,帶著邊陲小地的附屬國,以蚍蜉撼大樹之勢輔佐新帝登上九五之尊,他的手段和狠戾他是見識過的,怎麼會願意跟別人共享妻子,要卿卿這段時間絕對不會允許他碰卿卿。
但秦氏一語點醒他:“你還在猶豫什麼?宋語卿是你的妻子,你難道要把她的處子之身讓給別的男人?哪怕是個閹人,要破身也還是有辦法,只有要了她的身子,她才會認定你,不生二心,否則到時候賠了夫人又折兵。”
*
晌午,宋語卿沒有去膳廳跟陸家人一起用膳,是在自己房中吃的。
用過膳,她躺在庭院的躺椅裡小憩。
陸懷川進來的時候,看到午後的陽光透過茂密的枝葉照在她身上,柔軟纖細的身段安安靜靜躺在那兒,綢緞一樣的烏髮灑下來,像小瀑布一般,整個人清麗柔美不可方物,只一眼,就懾了他的心魄。
他走過去,伸手讓秋雨把團扇給他。
秋雨將團扇背到身後,“大人,您怎麼來了?”
不大不小的聲音將還未睡著的宋語卿喚醒,她睜開眼,看到陸懷川正看著她,眼裡柔情四溢。
“你中午沒來用膳,是還在生我的氣?”他輕聲道:“我錯了,都是我不好,讓你傷心難過了,可我是個正常男人,是有需求的,千不該萬不該這個人是你堂妹,可若不是跟你有三分相似,我也不會把她當作是你……”
他牽住宋語卿衣袖,小心翼翼道:“卿卿,看在我們多年的情分上,原諒我這一次好不好?我們圓房後,我不會再跟別的女人……以後就只有你好不好?”
宋語卿一陣噁心,還想著跟她圓房呢,呵呵。
他早已不是那個陪她長大,護她周全的少年郎,而是看起來道貌岸然,實則滿腦子男女之事的齷齪男人。
她連看他一眼都覺得髒,淡淡起身,“你有幾個女人是你的事情,與我無關。”
從他身邊徑直走過時,手腕被緊緊握住。
“卿卿,你我是夫妻,行夫妻之事再正常不過對不對?”
看到他眼裡閃爍著不一樣的光芒,宋語卿眼皮跳了跳,想要掙開他的手,可他的手像鐵索一樣緊緊鉗著她,身體已經貼近。
“卿卿,我們做對真夫妻吧,我想真真正正成為你的男人。”
男人的力氣比她一個弱女子大很多,她若是硬碰硬肯定不是對手。
宋語卿放軟聲調:“我身子不適,頭昏腦脹的,你一定要強迫我嗎?”
陸懷川焦急道:“是不是昨夜受了風寒?”
他眉頭緊蹙,一臉愧疚,溫潤的眸子裡滿含深情:“卿卿,都是我的錯,你身子不適我們便再找個時間,總之你原諒這一次好嗎?”
以前他這雙含情脈脈的桃花眼總讓她心痛,現在看著卻無比厭煩。
他扯住宋語卿的那隻手露出清瘦的手腕,上面一條隆起的疤痕很是醒目。
猶記得在莊子上時,養蠶的季節忙起來連她也要去摘桑葉,他常常來幫她,一次從樹上摔下來,手腕被劃出一條大大的口子,到現在還有疤痕。
諸如此類的事情數不勝數,他確實曾為她付出很多。
宋語卿面無表情扯走被拽住的衣袖,“我們和離吧,或者像你母親說的那樣,休了我也行。”宋語卿也沒有拐彎抹角:“我沒有過錯,錯的是你,若是休妻,你必須賠我一些東西。”
陸懷川整個人都碎了,無助地看著宋語卿,她這次是真的生氣了……
他眼眶含淚:“不許說這種話,除非我死,否則我不和離更不會休妻,你是我陸懷川此生唯一的妻子。”
唯一的妻子?
宋語卿只覺好笑。
外面陸懷川的小廝慌慌張張跑進來,看到宋語卿時眼神閃爍,行禮後湊到陸懷川耳旁說了什麼。
前世陸懷川把她送給魏燼沉前也動了圓房的心思,當時她雖然難過,但能理解他作為一個男人的佔有慾,原本是願意的,可不知為何,到了最後一步,陸懷川卻步了。
後來她才知,是魏燼沉佔有慾太強,不允許他再碰她。
陸懷川臉色煞白,連身體都在微微顫抖,好一會兒才平靜下來,無助地望著宋語卿。
“卿卿,魏督主派人來接你。”
宋語卿笑:“從前我是你的妻子,可以為你做任何事情,從現在開始,不是了,所以我為什麼還要做這種自甘墮落的事?”
陸懷川聽了臉色更白,忽然撲通一聲跪下:“卿卿,你也知道魏燼沉,他什麼都做得出!滅陸家滿族於他來說不過是踩死幾百只螞蟻!”
“即使陸府的人都死了,他還是有一百種方法得到你,你逃不掉的,難道真的要眼睜睜看著我們都去送死嗎?”
這就是她愛了十幾年的人,口口聲聲說愛她,心安理得地將她送出去,還完美地為自己找了理由:這都是無奈之舉,她只有這條出路。
*
秦氏看著前廳裡站著的五個如花似玉的美人,氣不打一處出,腆著笑臉讓東廠劉公公稍等片刻。
公公說來接宋語卿,順便送來兩個美人給陸府添喜,可誰看不出用意?不就是暗戳戳警告他兒子,你妻子是我的了,你要是寂寞,我給你送五個女人,總夠了吧?
這個閹人簡直欺人太甚!
想要宋語卿是吧?休了她!讓他要去!他們陸府是清白人家!容不得他這般羞辱!
氣歸氣,可一想起魏燼沉那陰沉狠戾的樣子,哪裡敢冒險?聽聞他喜怒無常、喪心病狂,前朝幾個重臣都被他磋磨至死,幾乎個個是滅頂之災!陸府雖然比不上那些重臣,但好歹也是要臣,說不定下一個就輪到陸府!
惹不起還躲不起?
反正宋語卿已經答應侍奉那閹人,便趕緊送過去!說不定他還念在這個情分上放陸府一馬!
一想起此刻那兒子說不定正跟宋語卿圓房,這要是傳到魏燼沉耳裡還不惱羞成怒,到時他們吃不了兜著走!
她急匆匆去宋語卿院子。
剛走到院門口,就看到上只跪天,下只跪地,中間只跪父母的兒子竟然屈尊降貴跪在宋語卿面前,一副低三下四、搖尾乞憐的樣子。
秦氏只覺渾身血液都衝上了頭頂,陸懷川跟她說過的話她已經完全忘到腦後,砰的一聲推開院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