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若南頭回騎馬的感受並不那麼美妙,第一是太冷了,第二是太顛了,第三是太硌得慌了!
什麼硌得慌?我說的是馬鞍,你以為是什麼!
到了梁國公府門口,蕭晏先跳下馬,再把夏若南扶下來。
夏若南下馬的時候腿還有些發軟,走了兩步才穩住。她跟著蕭晏穿過樑國公府的大門,繞過抄手遊廊,轉過幾處院落和垂花門,才到了蕭曇所在的院子。
“獾哥兒怎麼樣了?”
“還在發燒,這可怎麼辦啊?”
“別急,我求了藥來,這位夏公子有退燒藥。”
蕭晏這麼一說,屋裡的人都看向了夏若南,阿竹也看到了她,“咦”了一聲,只是蕭曇和蔡氏都心急如焚,並未留意。
夏若南見過蕭曇,知道她是梁國公的長女,猜測旁邊那位略有些年紀的婦人應該就是梁國公夫人了。
“兩位夫人,能否讓我先看看孩子。”
蔡氏和蕭曇雖不認識她,但既是二郎請回來的,想必有些本領。
“孩子在這兒。”
孩子被乳母抱在懷裡,夏若南一看就皺起了眉頭,道:“怎麼穿這麼多?屋子裡已經燃了炭盆,穿這麼多怪不得會退不了燒。”
乳母不知所措的望著她,又看向蔡氏和蕭曇,說道:“大夫說,只要悟出汗就會退燒了,先前兩日也是如此的。”
夏若南來不及跟她解釋,已經上手開始脫孩子的衣服了。
可是古代小孩的衣服她不太會脫,只好抬起頭對蕭晏說:“不能讓孩子這麼捂著,再燒下去該燒壞腦子了。”
蕭晏沒有去命令誰,而是主動把獾哥兒的衣服給脫了。
夏若南也沒閒著,先用額溫槍測了下溫度,竟然已經39.5了!
她連忙把退熱貼貼在孩子頭上,說:“快去倒小半碗溫水來。”
阿竹機敏,立刻去倒了半碗溫水,夏若南拿出布洛芬混懸液,用量杯量好,兌進溫水中,就要喂孩子喝下。
“等等!”蕭曇忽然出聲,面色糾結的看著她,聲音顫抖,“這藥真的能退燒嗎?”
夏若南點頭:“夫人放心,這就是退燒藥。”又對蕭晏說:“這和你上回吃的藥成分一樣,只不過這是針對孩子的劑量。”
蕭晏便對姐姐說道:“相信她就是了。”
其實他們這次也才第二次接觸,但不知為何,他對夏若南就是有種莫名的信任。
或許是因為她曾救過自己,也或許是因為她是自己請來的。信任也好,病急亂投醫也罷,夏若南都得把藥喂下去。
蕭曇深吸一口氣,滿懷希望的看著夏若南:“那就勞煩夏公子了。”
夏若南給了她一個安撫的眼神,把退燒藥一點一點的喂進了獾哥兒的口中。
接著,她又開始給獾哥兒推拿,加快退燒。
大約過了十分鐘,獾哥兒身上開始出汗,接著就退燒了。
“退燒了!終於退燒了!”蕭曇激動的哭了出來。
夏若南道:“這只是暫時退燒,就怕反覆,所以除了退燒藥,還要用別的藥。這個,就要聽大夫的了。”
這兒沒辦法做血液檢測,不知道孩子到底得了什麼病,她可不敢胡亂用藥。
先前獾哥兒發著燒,人一直迷迷糊糊的,此時退了燒,人也清醒過來。
“阿孃,我渴。阿孃,我餓。”
蕭曇連忙喂他喝水,叫阿竹:“快去端粥來。”
看到獾哥兒這幾天來終於願意進食,蕭曇又激動的哭了。
夏若南把蕭晏叫到一邊,叮囑他幾個注意事項,比如發燒不能捂之類。又教他怎麼喂藥:“如果發燒,兩個時辰喂一次,要是退不下來,這兩種藥就交替喂。用量這麼多,看,刻度在這兒。”
蕭晏聽得很認真,時不時點點頭,問些問題。
夏若南不知不覺看向他,見他劍眉鳳目,眸光含星,是標準的古代美男。他舉止優雅自帶貴氣,除了第一次在那樣的環境下他顯得劍拔弩張外,尋常說話還是比較溫和的。
“怎麼了?”蕭晏見她忽然不說話了,就問了句。
“沒、沒什麼。”夏若南掩住嘴,“你按照我說的給孩子喂藥就行了,沒別的事我就先回去了,我早上到現在急著來送藥,還沒刷牙呢!”
蕭晏看著她靈動的眼神,微微一笑,柔聲道:“是我照顧不周了,我這就叫人打水給你盥洗,再準備一桌早飯,等你吃飽,我再叫人用馬車送你回去。你送藥不易,不能叫你又餓又凍。”
他做事十分妥帖,夏若南正在猶豫要不要留下吃頓國公家的早飯,門口又走進來一個少女,正是那日和蕭曇一起去買飲子的女孩子。
“聽說獾哥兒進食了?”少女叫蕭晚,是梁國公的小女兒。也是蔡氏所生。
得知是夏若南帶來的藥管用,蕭晚上前謝過,夏若南忙道:“我的藥只能退燒,若要病情好轉,還是要大夫對症下藥才行。”
蕭晚道:“無論如何都要謝謝你,先前獾哥兒燒的迷迷糊糊,水米不進,我們都快擔心死了。還好他願意吃東西,只要吃了東西就有力氣,病肯定很快就好的。”
她走到獾哥兒跟前,笑著說:“獾哥兒,等你好了,小姨帶你去打馬球。”
獾哥兒卻道:“我要二舅舅帶我去。”
蕭晚衝他做了個鬼臉,笑道:“你就喜歡二舅舅,不要小姨是不是?”
獾哥兒歪著小腦袋,想了想說:“好吧,我和二舅舅一起帶著小姨。”
眾人都笑了起來,笑聲驅散了這幾日的陰霾,也引來了梁國公。
梁國公四十多歲,身材高大,面白蓄鬚,一雙眼睛炯炯有神自帶威嚴。
他身後跟著大公子蕭暉,蕭暉的長相併不像蔡氏所生的幾個兒女,他眉目細長,唇色泛白,竟有種病態的女兒樣。
再後面就是一大堆的奴僕,哪怕在自己家,父子倆的陣仗也擺的很足。
屋子裡的笑聲戛然而止,蔡氏面上淡淡的,蕭曇低頭哄著獾哥兒,蕭晚噘著嘴,唯有蕭晏面色不變。
梁國公一進來,夏若南就感受到了豪門高官的壓迫,她不由自主的低下頭去,往蕭晏背後縮了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