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叫陳良的竟然能想到將丁稅改為按照土地畝數徵收。”
“把丁銀攤入田賦中一起徵收,地大的多交,地小的少交。”
“這樣一來,就減輕了那些無地,少地農民的負擔,還能促進人口增長。”
在藍星曆史上,攤丁入畝可謂是一大改革,在此之前,每個人生下來,只要活著就得交自己的人頭稅。
但在攤丁入畝真正實行後,幾千年來的人頭稅也就是丁稅便被徹底廢除,不然藍星上的人還得給自己的腦袋交稅呢。
此時,朱元璋繼續看下去,越看心裡越喜歡。
“滋生人丁,永不加賦,好,好!”
朱元璋龍顏大悅,隨即將試卷拍在案上,猛然站起身。
“你們都給咱好好看看這張卷子!”
一旁的內侍將陳良的試卷遞至眾人面前,劉三吾接過,頓時心下一沉。
“這麼好的卷子為什麼沒有上榜!還說你們沒有徇私舞弊!”
“咱看吶,你們是認為自己在朝中,地位無人能撼動。”
“覺得自個兒頭頂上的帽子誰也動不了。”
“但是咱現在不僅要動你們的帽子,還要動你們的腦袋!你們的九族!”
此話一齣,群臣立刻跪下,把腦袋貼在地上。
“劉三吾,你是主考官,要是不能給咱一個滿意的答覆……”
“陛下!”
劉三吾顫顫巍巍,腦海中思緒翻騰。
批卷之時,劉三吾看到這張試卷亦是心中甚喜。
原本是打算讓此人上榜,卻被白信蹈等幾人勸住,說此人若入朝為官。
將來必然對自己這些南方官員有極大的威脅,畢竟對方是如此之年輕。
於是自己腦子一抽,便當真把這張試卷壓下來了,其他則是擇優選取。
而現如今,大家一起商量好的事,卻讓自己一個人頂鍋。
“劉三吾!沒話說了!”
一道威嚴的聲音如夏雷般在劉三吾耳邊炸響,瞬間將其思緒拉回現實。
“陛下!臣當然有話說!”
“當時臣看到這張卷子亦是十分認可,但經過各位同僚相商,發現這項國策實在難以實行啊陛下!”
“我等這才斗膽將這張試卷壓了下來,望陛下明察!”
劉三吾一番話頓時將責任分攤到每個人頭上,群臣不禁瞄向劉三吾,心中恨不得把他嘴給縫上。
聞言,朱元璋心知眾人是怕未來陳良入朝為官,威脅到他們這些南方官員的地位。
“哼,攤丁入畝這樣的國策想不出來,攤罪與眾倒是熟練的不得了。”
朱元璋心裡這般思索,並沒有當眾直言,現在他更想看看這個陳良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物。
就在這時,只聽外面隱隱約約傳來一陣陣鼓聲。
下一刻,只見守宮將士來到奉天殿上。
“報!陛下!北方學子聚集於宮門前敲登聞鼓!”
“控訴主考官劉三吾徇私舞弊!他們嘴裡還高喊著,請蒼天,辨忠奸!”
此話一齣,匍匐在地的官員一個個身形一顫。
劉三吾更是驚的背後溼了一大片。
“劉三吾,聽見沒有?北方學子都跑到宮門外敲登聞鼓了!”
“人家是專門控訴你!”
“還有你們!別以為控訴劉三吾,你們就沒事兒了。”
朱元璋又是一番訓斥,隨即對守宮將士道:“北方學子裡有個叫陳良的,讓他直接上奉天殿見咱!”
隨後,朱元璋便坐在龍椅上,凝神望著門外。
不過多時,只見一道身影緩緩向奉天殿內走來。
陳良此時低著頭,掌心出汗。
畢竟自己即將要面見的是大明第一砍頭王。
對於原本的自己來說,只活在歷史中的朱元璋。
“陛下!陳良已帶到!”
“嗯,進來吧。”朱元璋淡聲道。
儘管聲音不大,卻鏗鏘有力,聽的陳良內心又是一顫。
但為了北方學子,為了自己的前途,此時自己內心即便再害怕,也絕對不能在朱元璋面前露怯。
隨即,只見陳良昂首挺胸,大步走進奉天殿內。
一進入奉天殿,陳良一眼便看見坐在龍椅上不怒自威的朱元璋。
“好一個洪武大帝!光看一眼我就覺得自己腦袋要落地了。”
隨後,陳良又不經意間掃了一眼跪在地上閱卷的群臣。
“哼,讓這些人閱卷,結果還不是一樣。”
隨後,陳良走至朱元璋面前,跪地叩首。
“叩見陛下!”
陳良匍匐在地,朱元璋並未叫其平身,而是緩步走至陳良身旁。
隨後,只見朱元璋低下頭,眼睛直直的看著陳良。
陳良雖然匍匐在地,但卻能看到朱元璋的一雙鞋。
心知朱元璋此時就站在自己身邊,陳良喉結狠狠抽了一下。
下一刻,一道強有力的巴掌突然拍在自己背上。
“起來吧。”
“謝陛下!”
陳良站起身,朱元璋當即開口道:“咱看你也沒有三個腦袋六隻手,膽子竟然這麼大。”
“敢帶著那麼多北方學子跑來敲登聞鼓控訴劉三吾。”
“這萬一是你們冤枉了劉三吾,那可是要掉腦袋的。”
此話一齣,陳良內心頓時咯噔一下。
這可是在朝堂之上,劉三吾就在一旁聽著。
群臣大多為南方官員,這豈不是讓自己成為眾矢之的嗎?
陳良心裡快速思索一番,當即朗聲道:“陛下,若是學生果真冤枉了劉考官,陛下該如何處置就如何處置。”
“好!”
朱元璋突然開口,聲如洪鐘。
站在一旁的陳良心臟都要衝出胸口,但表面上卻依舊是一副雲淡風輕的模樣。
“歷史上劉三吾人頭落地可是實打實的,我該怎麼說,還是怎麼說就對了!”
此時的陳良自知踏入奉天殿的這一刻,便已經沒有了退路。
既然如此,那隻能堅持到底。
“劉三吾,你聽見沒有?”
“人家敢拿自己的腦袋控訴你徇私舞弊!你呢!”
“你敢拿自己的腦袋保證自己公平公正嗎!”
“我,我……”劉三吾支支吾吾。
此時陳良已經站在朝堂之上,他的卷子也的的確確是自己壓下來的。
此時的劉三吾可謂是百口莫辯。
“這筆賬以後再說,先說說陳良這張試卷。”
“你們不是說,攤丁入畝的國策難以施行嗎?現在陳良本人在此,就聽他來跟大家講講。”
“陳良,要是說不好,那就證明你冤枉劉三吾,咱可就要砍你的腦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