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凌的理智在這一刻如同山崩。
少年終於壓下了脊背,弓著腰,低頭吻上了那他曾經遙不可及的地方。
宋樂笙被突然縈繞上來的男性氣息淹沒,先是愣了一瞬。
待唇瓣上柔軟的觸感刺激到大腦皮層,她才反應過來。
沒想到他看上去冷冰冰的渾身刺,唇瓣卻是格外地柔軟嘛。
她只當他是對她給出的條件動心了。
兩人呼吸都錯亂起來。
顧凌攬著她的腰,用盡最後一絲理智道:”這裡不行。“
這家會所有宋樂笙的股份,今晚這一整層的休息區都被她包了下來。
她隨意便帶著他進了一個空房間。
房間門被關上,密閉的空間裡只有她和他。
氛圍頓時曖昧到了讓人失控的程度。
她的手碰到某處時,原本閉著的眼頓時睜開了。
近在咫尺的男人還閉著眼,饒是接吻,他的眉眼間也仍舊是清冷剋制的氣質。
她眉頭一挑。
若不是親自摸到,真以為他此刻還柳下惠在世,坐懷不亂呢。
閉著眼的人似是感覺到了這份打量的目光,忍不住咬了她的唇一下。
聲線不知是因為害羞還是緊張,而有些緊繃:”你,專心一點。“
房間裡很快只有依稀一些細碎的音節。
翌日。
因著昨夜放縱得有些狠了,宋樂笙被痛醒了。
清晨熹微的光從窗外灑進來。
她一扭頭,就看見讓她痛苦的罪魁禍首。
此刻閉著眼睛睡得很沉。
他的眉骨上有一道淺淺的疤痕,給他整個人都增添了一份凌厲冷鬱的氣場,尤其睜眼時眸子犀利。
此刻閉著眼沉睡,倒是沖淡了攻擊性,看上去溫和了許多。
她稍微一動,某處就被牽扯地一陣疼。
她嘶了一聲,頓時看透了這人的溫和假象,又回想起了男人晚上有多混賬。
不過,看在他長得好看的份上,她決定暫時不生他氣了。
拿起手機看了下時間,今天她有計劃好的行程,幸好沒有睡過頭,九點的飛機,還有兩個小時起飛。
因著疼痛,她動作滯緩地起了身,撿起地上散亂一地的衣服。
看著已經掉在地上且皺巴巴的衣服,她眉頭微蹙,有一瞬間嫌棄。
但因為趕時間,她還是忍著嫌棄穿了昨天穿過的衣服,簡單洗漱了一下打算離開。
走到門口,她想起什麼,又折返回去,把錢包裡所有紅色鈔票全部拿出來,放在了床頭櫃,才轉身離去。
到了會所樓下,已經有一輛低調的黑色奧迪在門口等著了。
看見那輛車,她呆滯的步伐都輕快了幾分,調整了一下情緒,快步上去拉開車門。
“阿嶼。”
後座上坐著一個身形單薄瘦弱,但脊背挺直身形板正的少年,五官讓人驚豔,眉眼間細細看去,和宋樂笙有六分相似。
少年聞聲偏頭朝聲源處看去,唇角微微牽起,淡泊冰冷的臉上終於有了溫度。
“姐姐。”
宋樂笙上車後,細細打量著宋嶼京,語氣滿滿的心疼:“你又瘦了,是不是家裡的飯吃不慣?要不要我給你再請一個廚師。”
宋嶼京面上有些許無奈,可揚起的唇角就沒放下來過:“不用大費周章,醫生說我現在長身體,體重有浮動是正常的。”
宋樂笙下意識點點頭,想到弟弟現在看不見,她心底一酸,復又開口說道:“嗯。姐姐一定會讓你恢復正常的,今天約的醫生是M國眼科方面的專家,你的眼睛一定會有辦法的。”
宋嶼京的笑容淡了些,其實他根本不介意看不看得見,不過為了不掃興,他配合地點點頭:“嗯,我相信姐姐,不過姐姐不要有壓力,其實看不見也沒什麼。”
怎麼會沒什麼,阿嶼才十七歲,同年紀的少年們正是意氣風發貪玩的時候,阿嶼卻整日待在家裡,連最起碼的生活自理都無法保證,曾經的天之驕子淪落到被眾人奚落。
宋樂笙在心底暗暗給自己打氣,她一定有辦法讓阿嶼痊癒。
因為行程匆忙,一直到去了醫院,送宋嶼京進了檢查室,她才有空拿出手機看消息,發現有十幾條未讀消息。
【笙笙,早上怎麼沒看見你,你去哪了?】
【你昨晚在哪?】
【我昨晚喝多了,隨便找了個房間休息了一晚,沒能提前給你報備,對不起。】
【笙笙,怎麼不理我,是我做錯了什麼嗎?】
……
在看見林越祈三個字時她的神色就淡了下來,一條條看去,這些消息裡,隻字未提到顧瑤。
她倒是不意外他會瞞著。
不過,都無所謂,況且她也找了別人。
她簡單回了句:【出國陪阿嶼治病了,一早定好的行程。】
對面幾乎是秒回。
【好的好的,弟弟沒事吧?】
宋樂笙知道對方也只是隨口問問,不然也不至於忘記她早就跟他說過出國治病這件事,所以回得也敷衍,聊了兩句後,她直截了當:【這邊有些忙,先不聊了】
一旦涉及宋嶼京的病,宋樂笙都會對其他事情比較冷淡,是以林越祈不覺得有什麼不對,回了句【好的好的】
宋樂笙收起手機,世界終於安寧了。
半個月後。
回國的飛機上。
宋樂笙情緒消沉,臉上的表情不是很好。
一旁的宋嶼京雖然看不見,但失明後反而對情緒的捕捉更加敏感,他摸索著伸出手,握住宋樂笙的,揚起一個樂觀燦爛的笑,反而安慰:“雖然這次沒什麼收穫,但世界上有這麼多好醫生,可能只是我們還沒遇上呢,沒事的。”
頓了頓,又道:“其實,以後我自己一個人去看病也可以的,有助理跟著,姐姐沒必要每次都跟著我,總是請假也耽誤學業。”
宋嶼京越懂事,宋樂笙越心疼。
面對弟弟,她面部格外柔和:“陪你看病怎麼能叫耽誤。”
—
這半個月裡,顧凌周身的氣壓低到可怕。
同寢室關係最好的方澤瑞都不敢找他說話,生怕觸黴頭。
只在某天忍不住時,用自以為低的聲音嘟囔:
“不知道的還以為被女人騙身後甩了呢,板著張臉真是嚇死了。”
他說完,不知為何頓時感覺脊背一寒,更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