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陽的計劃一環扣一環，不可謂不周密。
但前七八任的血案，只是保守，肯定還有更多。
集團背後之人和黑手們的喪心病狂，是不可估量的。
至於假裝失憶，會順利背鍋進監獄，能不能讓他們心安，不再強行滅口以絕後患，周陽也心裡沒底。
現在的情況，有紀委看守，備用手機也已經處理掉，無法再反竊聽，探查不到集團董事長方華宇那邊的動靜。
所以只能謹慎防範，才能確保安全。
不過很快周陽就得到一個好消息，那就是省紀委的一個副主任已在路上，並且要親自同車看守自己。
若單純按看守防護來說，其實一個副主任和一個普通紀委人員的防護力量差別不大。
尤其是黑手真的鋌而走險，用泥頭車事故，更是如此。
但周陽卻知道，這個安排，是無形中又給自己加了一層保險。
首先，主任，尤其是副主任，雖然聽起來職位並不高，但在紀委這樣的特殊部門，職位安排是區別於其他系統和單位的。
紀委系統裡主要偵辦紀律案件的部門，稱為紀檢監察室，是常設的主要科室機構。
省紀檢監察室的副主任，正常是正處級，高配的話可以是副廳級。
這也就是體制內常說的，主任無大小。
上到四九城的主任，下到一個村的村主任，都是主任，但卻天差地別。
而周陽覺得多了層保險，並不單純是因為其這個級別。
畢竟周陽作為市級國企總經理，那也是正處級。
包括之前這個位置上的七八任，也都是這個級別，最後仍是死於非命。
所以正處的級別不是關鍵，關鍵的是紀委這個系統本身的特殊。
作為紀律檢查部門，若是在辦案時，死於非命，那這性質就變了，也嚴重了。
這等同於是在對整個紀委系統挑釁。
後果沒得商量，肯定會被徹底嚴查嚴辦。
換句話說，這種挑釁試探，那是妥妥的在找死。
省紀委書記，那是連省委書記和省長都要禮讓三分，且妥妥的市委常委的核心。
在這個背景下，從原本的普通紀委辦案人員，換成紀檢監察室的副主任，那若是真被傷害到，嚴重程度會直線上升。
雖然集團背後之人，在本市範圍內能量駭人。
但跟省裡，尤其是跟省紀委比起來，則是遠遠不夠看的。
這也是之前周陽要千方百計，把匿名舉報信送到省裡的原因。
集團背後之人，肯定也會考慮到這些。
不對周陽殺人滅口，順利送進監獄，雖仍有風險，但並不是死局。
可若真把這副主任給傷了，甚至是害了命，那肯定是完蛋直通車。
另外，省紀委這樣重視，起碼這個檢查室副主任如此的重視，對後續的全盤計劃，也很是有利。
所以對這個副主任，雖還未謀面，可在周陽心裡是很有好感的。
只是讓周陽沒想到的是，這副主任竟是個女人，還是個和他年齡相仿的御姐範大美女。
精緻的五官，傲人的身材，不用濾鏡都不輸那些女明星。
在一身的正裝襯托下，整個人那真是又颯又美。
若不是下意識剋制，周陽都怕自己裝失憶的表情露出破綻。
即便如此，還是被其冷聲問道，
“我漂亮嗎？”
“額，這個，領導別開玩笑。我只是沒想到堂堂的尹雪主任，竟然如此青春，如此颯。”
周陽趕忙收起本能的心思，謹慎的回答道。
“我問漂亮，你答青春和颯。如此謹慎，加著小心的回答，看來腦子並沒出問題。說吧，別以為裝頭疼，裝失憶，就能在我們這裡矇混過關。”
邊說，邊目不轉睛的盯著周陽，那氣勢直接把這病房變成了審訊室。
若是做賊心虛之人，多半會被這氣勢當場震懾住。
周陽暗讚一句，這女人不簡單，乃是美貌與實力兼具。
不過他並不心虛，不僅沒有違法亂紀，反而是奔著被送進監獄來的。
但這個時候，也不能為了進監獄裝心虛。
不然等回頭按計劃翻案的時候，讓省紀委，尤其是這位尹雪主任記恨住，那可不好。
女人本就愛記仇。
尤其是尹雪這麼年輕，就到了這個位置，肯定背景不簡單。
以後的發展，那也是不可限量。
若是被她知道，拿她當棋子，翻案時保不準就會被刁難。
再之後的自身發展，肯定也會被她盯著，那可不是什麼好事。
現在表現的不心虛，也才能與失憶計劃更相符。
周陽眼神絲毫不閃躲，拿出正常剛畢業參加工作的大學生般，自負不凡的狀態道，
“領導，你這可別亂說，我明明是剛參加工作，什麼違法亂紀的都沒幹。別覺得我剛從大學出來，什麼都不懂，就亂扣帽子。”
“我確實多看了你幾眼，但對美好事物嚮往，那是人之本能。這要是怪我，那也得有你的一半責任。”
“至於說我沒正面回答你，只是我不想表現的輕浮，真實情況也沒那樣輕浮。你可是省紀委的領導，我點評你漂亮，這也不合適吧？”
對於周陽這番說辭，以及毫不閃避心虛的眼神，尹雪眼中閃過一絲詫異。
但很快就被遮掩，恢復原本的嚴肅，氣勢更足的盯著周陽。
“你可以不承認，但我要提醒你一下，等到了省裡醫院，會有更專業的診斷，你要考慮裝下去的後果。另外，我們現在掌握的證據，就足以送你進監獄了。”
“反而你若繼續裝，不老實交代背後之人，才對你最不利。別被人利用了，還繼續幫人數錢背鍋。”
“真要是進了監獄，你自己也清楚，不僅現在的職位沒了，以後還會有案底，做其他事情都受影響。說是你這輩子都完了，也不過分。”
“但若是你主動交代，有立功表現的話，不僅能幫你減刑，沒準還能讓你免去牢獄，只是留任處罰。我知道，就你這點兒資歷，是根本沒這麼大能力涉及這樣多貪腐的，背後肯定還有其他人指使。”
尹雪氣勢逼人，有理有據，言語很有誘導性，可謂是把利害關係分析的很透徹。
只是周陽仍舊毫不閃避，毫不心虛。
“我真不知道你在說什麼？我就剛大學畢業，籤個入職協議，有什麼鍋可背的？入職協議我也看了，沒有隱藏條款，都是正規的。你讓我說什麼背後之人，那我也得知道，我也得真的做了什麼啊？”
周陽繼續入戲，保持剛畢業大學生的自負，氣勢越被壓越強。
見此，尹雪盯著他看了好一會兒，並沒再多說，而是直接起身出了病房。
“別走啊領導，你這都把我問懵了，我一個剛畢業的大學生，入職公司還沒多久呢，就先被你們省紀委調查，這本身就很荒唐啊。領導你真的別走啊……”
周陽戲演全套，不過很快就被看守他的人攔住。
且看守也直接升級成兩人，又最新安排來的這人，明顯受過特種安保培訓。
周陽嘴上各種唸叨抱怨，可心裡卻樂於看到這些。
看守越嚴格，那麼安全就越有保障。
不過周陽回想剛才尹雪說的那些，心裡卻起了些許波瀾。
因為他不確定尹雪是真的發現了集團背後的端倪，還是單純的審訊手段，想試探自己，挖出更多內容。
若是前者，省紀委真的掌握了更多情況，決定對集團背後之人出手，那就值得明牌一博，就不用進監獄躲命這麼麻煩了。
可就怕萬一，萬一只是審訊手段的試探，那代價和風險就太大了。
畢竟是前七八任都死於非命，這裡面的兇險和牽扯，肯定遠超想象。
現在冒險下注省紀委，直接明牌，極可能會招來集團背後之人的鋌而走險，不顧一切滅口。
命只有一次，周陽不敢賭。
最終還是選擇按原計劃，穩中求勝。
而周陽這個決定是正確的。
因為方華宇得知超常規手段失敗，周陽失憶，省紀委到後，直接對他實施了看守保護。
也正在猶豫衡量，到底要不要鋌而走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