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棠雙腿一軟,跪在了地上。如小型動物遇見捕食者後會天然強制靜止,等待被吃幹抹淨。
忍了許久的眼淚終於決堤而出,沈棠捂住臉,無聲地哭泣。
恍惚間,他不由想起五年前第一次見到陸瑾寒的場景——
那時陸瑾寒還是個窮學生,在沈淮山的宴會上做侍應生。她一眼就被他吸引,而那個眼神憂鬱卻脊背挺直的少年,目光也同樣投向了她。
五年來,她鬼迷心竅,堅定地相信這是一段雙向奔赴的情愛與時光。一個從小對父母言聽計從的乖乖女,被粉紅泡沫包裹著的洋娃娃,竟然偷沈淮山的公章為他貸款,挪用沈氏集團項目款幫他平債,甚至將家族企業頂格商業機密毫無保留地同他分享……
到頭來,一切都是謊言,誘她一步步掉入復仇的陷阱。
活該,是我活該!
沈棠頓悟。為時已晚。
“來。”
一聲令下,沈棠被管家拖拽著,扔在那個魔鬼面前。隨後,主臥大門在她身後重重關閉,發出一聲悶響,如同棺材合上的聲音。
“抬頭。”
男人的聲音再次響起,比方才多了幾分不耐。
沈棠艱難地仰起臉,終於看清了傳說中的厲川。
這位錦城的東區教父比她想象中年輕,一身黑色絲質襯衫包裹著健碩的身材。刀削般的下頜線上有一道淡淡的疤痕,給他陰翳俊美的面容添了幾分戾氣。最令人心驚的是他的眼睛——漆黑如墨,泛著野獸般的幽光。
“沈——棠。”他從牙縫中擠出她的名字,修長的手指捏住她的下巴,強迫她與他對視,“知道為什麼落到我手裡嗎?”
沈棠咬緊下唇,喉嚨乾澀得發不出聲音。
“因為陸瑾寒要你生不如死。”他冷笑一聲,鬆開她走向酒櫃,“而我,恰好擅長這個。”
玻璃杯碰撞的聲音在寂靜的大廳裡格外清脆。他倒了兩杯琥珀色的液體,將其中一杯貼在她滾燙的面頰旁,“喝掉。”
沈棠目光躲閃,抖得厲害。
裡面會不會下了藥?
這是她這樣一個乖乖女的腦袋能想到的最惡毒不過的事了。可在厲川看來簡直可笑。
“怕了?”他一眼看穿她的小心思,冷哼道,“全錦城都知道,我厲川從不玩那些下三濫的手段。我要折磨一個人,會讓她清醒地感受每一分痛苦。”
沈棠還沒來得及反應,男人把著她的下巴,將烈酒灌入她喉中。灼燒的感覺,讓她劇烈咳嗽起來。
“很好。沒吐出來。有點骨氣。”
是有骨氣嗎?是她別無選擇。
來時的路上,沈淮山已經被陸瑾寒逼著簽了沈氏集團股權轉讓書。
她想尖叫,被封住的嘴卻發出悲鳴般的嗚咽聲,只能眼睜睜看著視頻裡的父親艱難地落下簽字筆,之後捂住心口,躺倒在血泊之中。
沈淮山急症病發入院,一個月內若不完成心臟移植手術,必死無疑。
陸瑾寒以此作為要挾,讓沈棠好好伺候厲川。若是能給東區教父哄開心了,助他進入白鴿商會,他或許可以考慮救沈淮山一命。
“你也不要覺得委屈,”厲川蹲下身與沈棠平視,“五年前,你父親沈淮山利用內幕消息做空陸氏集團,導致老陸總破產,陸夫人無錢治病,死不瞑目,錦城東區陸家就此隕落,留下一子,正是陸瑾寒。他只是要在你身上覆刻他當年的悲劇罷了。”
不會的……
沈棠搖頭,一臉難以置信。
她眼中,沈淮山是好爸爸好丈夫,更是胸懷赤子之心的企業家、慈善家,是錦城東區最正直的商人!不屑於加入白鴿商會,更是與厲川這種在灰色地帶隻手遮天的人永遠保持著距離。
“嘖嘖嘖,你以為真善美的世界崩塌了……”厲川譏諷地勾起嘴角,“歡迎來到現實,沈家乖乖女。”
沈棠抬頭看他,目光中暗藏狂風暴雪,“你居然會和陸瑾寒那種人做交易,看來,錦城東區教父,也不過如此。”
“交易?我只是收下他送來的獻禮罷了。他能不能進入白鴿商會,可不是你這個小東西能左右的。”
厲川冷哼一聲,表情突然變得凌厲,骨節分明的手指突然鉗住沈棠纖細的手腕。
她聽見自己骨頭髮出不堪重負的脆響,整個人被凌空掄起砸在絲綢床褥上。
沈棠在眩暈中看見男人扯開領帶,陰影籠罩下來的瞬間,她本能地蜷縮成團。
厲川掐著她後頸將人拽直,鋼製皮帶扣硌得她腰間泛起青紫。
“我的床,也不是任人可躺的。”他碾碎她最後的掙扎,虎口卡住她咽喉,“能被我玩死在這裡,是你的榮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