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瑾年一直都想不明白,那張過分好看的芙蓉面下為什麼會藏著一顆蛇蠍心。
惡毒,陰狠,奢靡,荒唐都是他親口給秦金枝的評價。
也想不明白為什麼如此厭惡她的他會成為她的心上人。
僅僅是因為崔家嫡女與他定下婚約,便要將人推進池中淹死。
裴瑾年十分厭惡的看著秦金枝,“你犯下大錯被趕出京城,鎮北王用一身功勳才換得你回京,你竟然一回來就作惡,如此不知悔改,怎對得起鎮北王的一番苦心,這婢女竟然犯了何事你要如此殘忍對待。”
秦金枝真的很想笑出聲,這裴瑾年還是這麼蠢。
蠢到還在義正言辭的要拯救別人,都不知道自己擅闖了皇后的寢宮。
不過天地良心,沈流螢臉上的血可不是她打的。
一旁的李嬤嬤當即上前,“大膽!你是何人,竟敢擅闖皇后娘娘的寢宮!”
裴瑾年一愣,他沒有進過後宮,以為這小花園只是宮人納涼的地方,沒想到竟然是皇后的寢宮。
裴瑾年行了個禮說道:“嬤嬤勿怪,在下裴瑾年,第一次進宮勿闖皇后寢宮,還請恕罪。”
李嬤嬤依然斥道:“皇后娘娘的花園一直都有禁軍巡邏,怎麼無一人攔你!”
裴瑾年一臉疑惑,“裴某剛才來的時候並未看見禁軍。”
秦金枝一笑,讓人引走了唄。
李嬤嬤眉頭緊皺,“禁軍巡邏關乎皇后娘娘的安危,我這就去稟報娘娘,這幫禁軍翫忽職守,定要治他們一個瀆職之罪!你速速離去,否則將你一併治罪!”
裴瑾年站在原地像是思緒掙扎了幾秒。
李嬤嬤等著他說的:“為何還不離去!”
裴瑾年深吸一口氣,“兩位嬤嬤既是皇后宮中之人,怎能助紂為虐!任憑她秦金枝在這宮中橫行霸道,草菅人命!”
趙嬤嬤也上前斥道:“放肆,你不但擅闖後宮,還敢直呼郡主名諱!”
李嬤嬤在一旁氣憤道:“這幫廢物竟然翫忽職守,連人闖進來都不知道!我這就去叫人!”
說著就快步離開了小花園。
秦金枝看著他這正義凜然的樣子笑出聲,“裴大公子,你在皇宮還想治我的罪,是不是腦子壞了。”
裴瑾年當然知道秦金枝如此無法無天就是仗了天下最尊貴的兩個人的勢,但是他臉上沒有懼色,“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裴某雖為一屆布衣也要秉公直言!你仗勢欺人,為非作歹,三年白雀寺的苦修我看還是輕了。”
看,這就是世家大族的底氣。
無官無職就敢跟皇家叫板。
真是太有意思了!
秦金枝依然笑嘻嘻的說道,“輕,怎麼不輕,我這樣的惡人應該被關進大獄,受盡酷刑才是。”
裴瑾年一甩衣袖,“你知道就好。”
秦金枝看了看裴瑾年義正言辭的臉笑容不減,“既然裴公子都說了,是秉公直言,那我們就公事公辦,我乃陛下親封正三品郡主,就算是你爹,見到本郡主也要恭恭敬敬給我行一個叩拜大禮,你無官無職就敢出言頂撞?”
“趙嬤嬤,不敬郡主有何責罰?”
趙嬤嬤朗聲道:“杖三十!”
秦金枝又說道:“外男無召擅闖皇后寢宮又有何責罰。”
“杖八十!”
裴瑾年不可思議的看向秦金枝,不明白眼前的人甚至都沒有變換神色就忽然翻了臉。
一百杖,人可就被活活打死了!
裴瑾年皺著眉頭說道:“你敢用私刑!”
秦金枝看著裴瑾年變了的臉色不住的笑起來,
“裴大公子把天子犯法跟庶民同罪掛在嘴邊,就沒想過對皇家不敬也是重罪。”
這是李嬤嬤帶著宮內禁軍趕到,“速速拿下這賊子!”
禁軍二話不說便將裴瑾年拿下。
秦金枝對兩位嬤嬤說道:“李嬤嬤趙嬤嬤,把流螢姐姐帶回去好生照料。”
“是。”
兩人快速將地上的宮女拖走。
隨後秦金枝對著禁軍說道:“把人帶到勤政殿前。”
“是!”
裴瑾年沒有官職,只可能是跟著他爹裴鴻一起進的宮。
裴鴻是吏部侍郎,掌管朝廷官員的任免和調動。
科舉剛剛過去,想來應該是給陛下送任免名單的,下午陛下會在勤政殿批奏摺,接見裴侍郎應該也是在那。
裴瑾年沒想到秦金枝真的敢在宮中用刑,甚至還能調動禁軍!
“秦金枝,我乃裴家嫡子,你若動我,裴家必定不會善罷甘休!”
秦金枝閒庭信步的走在一邊,“裴家,世家大族,五姓七望之一,確實底蘊深厚,就是不知道什麼時候這世家也凌駕皇權之上了!”
裴瑾年當即閉上了嘴,晉國開國,少不了世家的支持,朝中的大員幾乎也都是出自五大家族,只是近幾年,世家與皇家之間十分微妙,若是世家藐視皇權的帽子扣在他的頭上,裴家恐有無妄之災。
來到勤政殿前,門口的洪公公立馬跑過來,“哎呦,郡主,您怎麼來了!”
秦金枝看清來人笑道:“洪公公這三年高升啊,都到勤政殿伺候了。”
洪公公連忙笑道:“郡主真是折煞奴婢了,幸得陛下賞識,小洪子才有這天大的福氣侍候陛下。”
他看了看裴瑾年,問道:“這是?”
“擅闖後宮的賊子,我過來監個刑,順便給陛下送消暑的綠豆湯。”
洪公公看著秦金枝空空的兩手,臉抽了抽。
“那奴才給郡主拿張椅子。”
隨後指揮一旁的小太監去拿椅子。
秦金枝看著已經被按在凳子上的裴瑾年正死死的盯著她。
她彎下腰笑呵呵的說道:
“怎麼?沒想到我會動手?
你不會以為我看上你了,以前諸多事情不與你計較,就會容忍你肆無忌憚的下我的面子吧?
我代表的可是皇家,名動京城的裴大公子腦袋裡面想什麼呢?”
裴瑾年打了一個冷戰,秦金枝離京前常常找機會與他碰面。
他看不慣的事也會常常斥責於她。
只是她從來都是笑呵呵又意味深長的看著他。
裴瑾年忽然發現他錯了,秦金枝是有刁蠻的資本的,甚至比他更有肆無忌憚的資本。
她由帝后親自撫養,寵愛成都不輸親子,祖父是號令百萬將士的鎮北王,他自問背靠世家,自有世家的傲氣。
不將這些同輩中人放在眼中。
秦金枝離開京城之前,裴瑾年常常為她欺辱的人仗義執言。
只是秦金枝從未計較,這也讓他忘了,秦金枝如此尊貴的身份!
金枝金枝,是有多疼愛,陛下才會直接賜名。
從小養在帝后身邊,甚至可以直接稱呼帝后皇祖父皇祖母,這樣的人,雖然惡毒,可是確實有刁蠻跋扈的資本!
這樣的秦金枝,太危險了!
秦金枝看到裴瑾年變了臉色,便知他是明白了自己的意思。
笑著說道:“裴公子果然是聰慧,你說一會你變的血肉模糊,把你引過來的蠢貨會不會過來救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