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換場。”陸夜安屈指叩響計分板,金屬哨垂落在他起伏的胸肌輪廓上,“第二局由江達發球。”
江隨拎著球拍晃向對面半場,髮尾的藍灰挑染被汗水浸成深色。
經過裁判椅時,她突然扭頭看向陸夜安:“剛才那個上旋發球怎麼樣?”
“手腕下壓角度再偏3°會更完美。”陸夜安不假思索給出回答,“不過對付他這種水平夠用了。”
江達正彎腰調整護膝,聽到這話差點把運動水壺捏爆。
他抓起網球狠狠砸向地面,彈起的芥末黃小球在他眼中烙下灼痕——這次發球局必須碾壓江隨!
“看好了廢物!”江達將球拋至頭頂兩米處,蹬地轉體的瞬間肩胛骨發出爆響。
拼盡他全力的平擊式發球裹著破風聲轟向中線附近,球速之快在空氣中拉出殘影。
觀眾席爆出驚呼,影像社長激動得鏡頭都在抖:“這球速絕對破190!”
果然,江達還是有水平的!
他瘋狂按著快門,連拍下十幾張江達照片,旁邊的池夕同時在捕捉江隨的軌跡。
鏡頭裡,江隨像是預判到了球路,突然後撤半步,整個人像踩著華爾茲節拍,球拍傾斜45度迎上炮彈般的來球。
拍線震顫的嗡鳴中,黃綠色弧線劃出彩虹橋,精準吊向底線死角。
“操!”
江達踉蹌著衝向落點,球鞋在塑膠地面擦出刺耳鳴叫。
救球成功,他剛鬆口氣,江隨忽然躍至網前,球拍如手術刀斜切而下。
“啪!”
一記精彩的網前截擊!
速度之快讓江達根本沒法反應!
只能眼睜睜看著那顆球落在他的半場!
觀眾席爆發歡呼。
“0-15。”陸夜安報分時多看了江隨一眼。
她泛紅的虎口正在細微抽搐,顯然,硬接重炮發球並不輕鬆。
江達扯著領口散熱,脖頸青筋突突直跳:“運氣球罷了!”
他抓起第二顆球在掌心轉了三圈,突然改為上旋發球。
——可不是隻有江隨才會上旋發球!
網球帶著詭異弧線砸向內角,落地後如響尾蛇般竄向江隨左手位。
觀眾席懂行的人已經倒抽起冷氣聲。
這記“殺手發球”是江達的成名絕技,校隊選拔賽上曾靠這招連拿四局!
關鍵是江達的球速快力量大,若江隨反手接球,不被這一球震麻胳膊都不錯,更別提將球打過擋網!
江隨卻笑了。
她後撤步的幅度大得驚人,忽然把球拍換到了左手——反手不好打?那就換左手持拍打正手!
當網球彈至最高點的剎那,球拍如鞭子般抽擊球體底部。
黃綠色流星劃過整片球場,在江達驚恐的目光中精準壓線彈飛。
觀眾席安靜了一秒。
沒有人想到江隨竟還能用左手持拍。
“臥槽,江隨是雙持拍選手?!”
“怎麼感覺江隨左手打的比右手還強?”
“恐怖如斯。”
“0-30。”陸夜安報完分,用餘光瞥了江隨一眼。
這球的壓線明顯不是巧合,她對旋轉球的處理,簡直像用卡尺計算過角度一樣。
江隨纖長手指往上抬了抬空頂帽,仰頭灌下一口水,任由水珠順著下頜流進鎖骨。
她衝臉色鐵青的江達晃了晃瓶子:“現在認輸,我可以大發慈悲讓你少跑半圈。”
“滾!老子需要你個菜雞讓?”
“這麼厲害,你怎麼連輸6球?”
“閉嘴!下一球弄死你!”江達手背青筋凸起,把毛巾砸在椅子上。
他高高拋起網球,起跳時肌肉賁張——又是一記時速極快的重炮球,擊球時爆裂般的聲響。
江隨什麼動作都沒有,眼睜睜看著這個球從身旁飛過。
觀眾席驚詫不已。
“這是放棄抵抗了?”
“確實,這球太猛,江隨這種小身板估計接不住。”
“這種球接了,胳膊不得被震麻啊?”
江達舉手歡呼,得意的大笑:“傻了吧?反應不過來了吧!說了這一球弄死你!”
江隨忽地笑出聲,像在看滑稽的馬戲:“低頭看看。”
“嗶——”陸夜安忽然吹響口哨,“踩線,重發。”
觀眾席:……
以為江隨接不住,沒想到小丑竟是他們自己。
江達瞬間僵在原地,氣的差點砸了拍子。
這麼好的球居然踩線了!
沒辦法,他只能再發一個。
這次江隨依舊沒接,甚至提前側身讓開角度。
網球擦著她衣角飛出界外,在鐵網上撞出不甘心的震顫。
“雙發失誤丟分,0-40。”陸夜安報分的聲音像在宣讀判決書。
觀眾席爆發一陣大笑。
雙發失誤的這種低級錯誤也能犯,厲害!
“這局江達不會又0分收尾吧?”
“還說自己發球局能贏回來,笑掉大牙。”
“就這也好意思狂?”
“退出校隊吧,以後都坐小孩那桌。”
聽著這些嘲諷,江達手背青筋暴起,幾乎要把拍柄攥碎。
他深吸一口氣,試圖讓自己冷靜下來。
彎下腰的瞬間,忽然有了個好主意。
就在所有人都在等他發球的時候,他卻並未將球拋起叩擊。
反而如打羽毛球那般,直接來了個下手發球。
觀眾席噓聲四起,連陸夜安都皺起眉頭——下手發球在賽場被視為侮辱性戰術。
黃綠色小球軟綿綿地過網,江隨漫不經心上前接球。
就在拍面即將觸球的瞬間,江達突然暴起前衝,球拍如斧頭般劈向半空——他竟是預判了回球路線,準備扣殺!
看那扣球角度,甚至是奔著江隨臉上扣去的!
“小心!”池夕的尖叫卡在喉嚨裡。
江隨眼底寒光乍現。
她手腕詭異地翻轉180°,原本的高挑球瞬間變成貼網急墜。
江達全力跳殺的動作頓時成了笑話,像只蛤蟆一樣撞在擋網上。
“哈哈哈哈,這是在搞笑嗎?”
“笑暈了,跳那麼高,以為自己打籃球呢?”
“哈哈,拍下來了,拿回去做表情包。”
場邊笑聲一陣接一陣。
影像社長痛苦地捂住鏡頭:“就這還拍個屁的英姿……”
“第二局結束,江隨2-0。”
當陸夜安宣佈局分時,觀眾席爆發的聲浪驚飛了梧桐樹上的麻雀。
接下來的比賽完全淪為屠殺秀。
江隨時而用底線抽擊把江達當狗遛,時而用網前小球逼得他在塑膠地上滑跪。
當一盤結束時,江達的運動衫已經能擰出半斤汗水。
反觀江隨,只是臉頰泛著薄紅,連呼吸都沒亂。
陸夜安吹響終場哨的剎那,江達癱坐在地,看著自己發抖的指尖,忽然想起五歲那年澳網教練誇他“有天賦”時的語氣。
這麼有天賦的自己,怎麼可能輸給江隨,還輸的那麼慘?!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江隨拎著球拍,風吹起髮梢,拂過她眼角譏誚:“準備好穿開襠褲舔鞋了嗎?”
“我不可能輸!你他媽是不是嗑藥了!”江達突然暴起抓向她脖頸。
黑色身影如鬼魅切入兩人之間,陸夜安單手鉗住江達手腕。
“啊——”江達驟然痛呼。
“願賭服輸。”陸夜安眉眼冷淡,抬手將他推開,“我會監督。”
觀眾席突然有人大喊:“是啊,願賭服輸,我們要看舔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