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岑還真的完全不知道裴祈年和蘇琦最近怎麼樣。
她實在有些忙。
一方面忙著公司的事情,因為出國的事情延後,主管也給她安排了工作。
一直忙著見客戶和對接方案之類的活兒。
與此同時她自己私人的時間也沒閒著,著手準備籌建個自己的工作室。
其實很早以前她就有個設計夢,也多少有點天賦。
只可惜藝術設計類的院校不是普通家庭負擔的起的。
那會兒她還沒被認回蘇家。
養父母家裡窮得叮噹響,又清楚她不是自己的親骨肉也不可能對她多上心。
蘇岑迫於學費的壓力最終讀了師範,只因為能夠免除學費。
高中的老師聽說她填的志願一直搖頭說可惜。
當時的蘇岑只能藏起心中的黯然,笑著說都一樣。
可哪裡一樣?
雖然上輩子她也一直堅持做些自己的設計,卻因為家庭因為孩子沒能更近一步。
但現如今不同,她要重新開始,要堅定地去追求心中的那個夢想。
所以她很拼,從來不拒絕公司安排的出差。
畢竟出差補助是一筆不小的收入,而她很需要錢。
蘇岑剛坐上前往鄰市的動車,準備小憩一會兒的時候,收到了一條來自於裴祈年的短信。
【你的把戲我都清楚,別以為能得逞。】
蘇岑:?
簡直莫名其妙。
她沒理會裴祈年,直接開了免打擾模式開始閉目養神。
下車抵達鄰市,蘇岑重新打開手機才發現好幾個未接來電。
都是裴祈年打來的。
還有幾條未讀信息。
【為什麼不回信息?】
【你人在哪兒?】
【現在,立刻接電話。】
命令式的語氣,簡直像是那種最討人厭的上司。
公司還給她發錢,裴祈年只會給她添堵。
蘇岑翻了個白眼,根本不想理他。
正要叫個車去目的地,裴祈年的電話又打來了。
也做了幾年夫妻,蘇岑知道,這電話不接今天是消停不了了。
乾脆按下接聽鍵。
只聽電話那頭的裴祈年聲音似乎透出幾分急切,“怎麼才接電話,你在幹什麼?”
蘇岑冷笑,“裴大總裁,我有什麼義務第一時間接聽你的電話並且告知你我的行程碼?”
裴祈年一噎。
“還有,如果你沒在離婚協議書上簽字就別給我打電話,我沒空理你,再見,不對,希望下次見是去領離婚證書。”
說完,蘇岑就要把電話給掛了。
“等等。”裴祈年連忙喊住她,“我有事找你。”
聞言,蘇岑皺了皺眉,停下腳步。
身邊都是朝外走去的乘客,她駐足在原地,“什麼事?”
“我那條湖藍色的條紋領帶你放哪裡了?”
裴祈年的聲音仍舊清冷。
蘇岑卻懷疑是不是自己耳朵出了什麼問題。
“你沒事吧?”蘇岑差點氣笑了,“我不是你裴家的保姆,現在和你也沒半毛錢關係,你自己找,我不知道東西在哪兒。”
蘇岑以前是那種圈子裡人人誇讚的賢妻。
把一切都打理好,家裡從來用不著裴祈年操心。
每天給裴祈年熨燙西裝,精心搭配領帶、袖釦。
這些都是潤物細無聲的。
從前不覺得,蘇岑離開後,裴祈年怎麼都不習慣。
雖然也能讓保姆做,卻都覺得不稱心。
當然,找領帶的確是個藉口,他只是想要藉此緩和關係。
聽蘇岑這麼說,卻也不由沉了臉色。
冷聲質問,“蘇岑,你別忘了,我們還沒有正式離婚,你到底在哪裡?你怎麼能拋下——”
裴祈年本來想說自己,話到了嘴邊到底沒說出口。
“你怎麼能拋下兒子,他還那麼小,現在是吃不好也睡不好,你就忍心眼睜睜看他這樣?”
裴釗在裴祈年腿上,眼巴巴地看著他給蘇岑打電話,聞言也有些委屈。
以前他吃的飯都是媽媽親手做的。
因為腸胃弱,蘇岑不怎麼允許他吃外面的東西。
就連去幼兒園,也會中午燒了飯親自送來。
生怕他吃壞了肚子受罪。
裴釗卻一直不以為然。
這次蘇岑離開,他一開始高興壞了,沒人再管著自己了。
可幾天過去,裴釗才發現蘇岑以前的話不假。
吃多了炸雞漢堡真的會肚子疼,外面那些重油重鹽的食物一開始吃的是開心,時間一長就越發想念起蘇岑的手藝了。
家裡保姆燒的菜也遠不如蘇岑。
他的嘴早就被蘇岑養刁了,往往吃了幾口就再不肯動筷子。
短短幾天就瘦了好些,圓嘟嘟的臉蛋都小了一圈。
“我要你回來做飯給我吃。”裴釗對著電話那頭喊,命令一般。
以往蘇岑都會盡可能地遷就他,甚至求著他吃飯。
但這次,只聽那曾經溫柔的聲音變得無比冷漠。
“我不是你什麼人,你要蘇琦當你的好媽媽,你讓她做飯給你吃。還有裴祈年,我不是你家老媽子,別有事沒事打我電話。”
說完,也不給父子兩個說話的機會,直接掛了電話。
父子二人陷入了大段的沉默。
裴釗呆呆地看著重新亮起的手機屏幕,很快嘴一扁,“哇”地一聲哭了。
大顆大顆的淚珠子滾滾落下。
“媽媽是壞蛋!媽媽是大壞蛋!壞媽媽!哇——”
裴祈年皺了皺眉,也只能耐著性子手忙腳亂地哄。
蘇岑也被這通電話攪得心緒起伏。
多稀奇,從前她低三下四地求他們,一個個不屑一顧,現如今她發了一場瘋,怎麼都反倒是會說人話了?
只可惜,蘇岑死過一次,所以不會再心軟。
前世其實她有過一次機會。
那是她的一個設計作品在國內某個新人獎項上嶄露頭角。
一個業界大公司看中了她的才華,主動聯繫她希望她能進入公司。
蘇岑至今能回想起自己收到那封郵件時的心情。
因為從小的經歷,到後來成為家庭主婦,成立日圍著柴米油鹽轉,她很不自信。
能得到這種認可在她看來實在是難能可貴。
所以她將連同郵件送來的邀請函珍而重之地放好。
預備跟裴祈年談談自己出去工作的事情。
可當天夜裡,裴釗發起高燒來。
家裡的車庫門壞了,車子出不來。
給裴祈年打電話,接通卻是蘇琦的聲音,“姐姐,阿年現在不方便接電話呢,你等等,我一會兒讓他回你。”
心頓時涼了半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