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挽辭的臉上帶著肉眼可見的抗拒。
秦梳言卻笑意盈盈,語聲甜甜地迎上去:“景年哥哥。”
柳景年繞開她:“典典,我有話想跟你說。”
翠枝和碧桃上前將柳景年攔在三步開外。
秦挽辭淡淡看了他一眼:“我並不想聽。”
她現在的身份,不管和柳景年說什麼都非常不合適。
況且大門外人來車往,傳出什麼只會害了她。
秦梳言湊上來:“王妃真是一朝得勢,便忘了故人,景年哥哥好歹是秦家的客人,怎可如此輕待?”
秦挽辭淡淡一笑:“那就有勞三小姐待客。”
她直接轉身上了馬車。
柳景年眸中劃過些許失落,很快又掩去。
秦梳言拉柳景年的袖子:“景年哥哥,你不要生氣,姐姐她為了錢財拋棄你,配不上你一腔真情。”
又說:“她剛飛上枝頭,就如此輕慢狂妄,不值得你為她難過。”
說話間,她的丫鬟曼珠從外頭進來,邊走邊招呼後面的店夥:“就是這兒,可小心一點。”
那店夥手中捧著一個紫檀木描金精雕匣子,走的小心翼翼,一看便知那匣中物品價值不菲。
秦梳言笑的眉眼彎彎。
“景年哥哥你看,我剛買的芙蓉青根翡翠頭面,漂亮嗎?”秦梳言說著,打開匣子給柳景年看。
“三萬六千兩,我求了父親好久,他才答應。”秦梳言紅著臉,“以後做壓箱底的嫁妝。”
柳景年面無表情:“你很喜歡?”
“是啊。”
柳景年面容俊朗斯文,舉止素來優雅矜貴,所以在他抬掌將頭面震的粉碎的時候,誰都沒有反應過來。
秦梳言呆若木雞。
“景……景年哥哥?”
“你是在逗我玩嗎?”秦梳言僵著脖子看柳景年,努力想擠出一個微笑,臉上的表情卻比哭還難看。
“那你就當我是在逗你玩吧。”
柳景年撣了撣袖子,轉身離去。
身後很快傳來秦梳言鬼哭狼嚎的尖叫。
碎成渣的頭面彷彿秦梳言破碎的心。
她是姨娘生的,從小不怎麼得父親和祖母寵愛,她積攢了多年,又從父親那裡討來一萬五千兩,才買下來這副頭面。
秦梳言幾乎哭暈過去。
“景年哥哥,我到底做錯了什麼?你要這樣對我?”
柳景年頓住步子:“你當面羞辱我的未婚妻,對她出言不遜,又挑撥離間,還不知做錯了什麼?”
秦梳言狼狽的抹眼淚:“她為了錢做河東王妃,早就不要你了,我說錯了嗎?她……”
柳景年眸色一沉:“我看你的頭也不想要了。”
秦梳言嚇得趕緊捂嘴。
她深信柳景年說得出做得到。
柳景年下午從秦家離開,去了宿州府衙。
遇襲的欽差和抓到的刺客都在這裡。
他的心腹洛白出來彙報:“那刺客死活不肯招供。”
“廢物。”
柳景年眼底泛起詭異的光,拾步走進去。
洛白心頭一緊,快步跟上。
兩人從監牢裡出來,已經是傍晚。
晚風寒涼。
洛白嘴唇發白,想起剛才那個被折磨的死去活來,腦袋被剁的稀碎的刺客,手心後背全是汗。
“公子,您感覺如何?”
柳景年眉眼淡淡,長長舒了一口氣,帶著一種說不出的滿足。
“洛白,你是不是也覺得我是個惡鬼?”
洛白:“不,公子,您只是病了,秦小姐不就是您的藥嗎?您一定會好的。”
柳景年唇角噙著苦澀。
從記事起,他每次心情不好的時候,就有一種殺人放血的衝動。
溫熱的血液從指尖而下,讓他感覺無比快意酣暢。
幼時他也為此痛苦,覺得自己是別人口中的怪物、妖孽。
可時間長了,他除了接受這樣的自己,別無選擇。
直到遇到秦挽辭。
她身上有種莫名的和煦寧靜,平息他的躁動和戾氣。
“她已經是河東王妃了。”
“公子,以後的事誰也說不好的。”
“你說的對。”
柳景年的神情恢復一貫的冷清:“沈則御搶走了我最心愛的女子,我怎麼能不給他送份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