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風穿庭,澤嵐居落了滿園的桂花碎蕊,陽光灑落,滿地金黃璀璨。
秦挽辭昨日回來打開了匣子,發現裡頭是幾根金條和一疊銀票。
粗略估計有五萬兩,大約是祖母攢了半輩子的體己。
又怕她不收,才叮囑回府再打開。
秦挽辭將東西收好,打算今日一早去錢莊把銀票都兌成金條。
太后年紀大了,皇帝身子差,太子荒銀無道,和幾個皇子斗的你死我活,幾個異姓王又虎視眈眈。
大梁王朝動盪不安,銀票永遠沒有黃金來的實在。
除了祖母給她這些,加上離京前母親給她的嫁妝,她全部打算慢慢兌成黃金。
用早膳的時候,碧桃從外頭進來。
“王妃,昨天夜裡城中有兩處宅院忽然走水,連著燒了好多房子。”
“宿州潮溼多雨,怎麼會走水?”秦挽辭有些奇怪。
而且還是兩處,不像巧合,更像人為。
碧桃壓低了聲音:“聽說這兩處都是王爺的別院。”
秦挽辭不奇怪了。
沈則御兇名在外,仇敵無數,有人想燒死他實屬正常。
王府裡如今風平浪靜,沈則御要麼安然無恙,要麼重傷垂死,不管哪種情況,都輪不到秦挽辭著急。
她依照計劃出門,剛出了澤嵐居就碰上宮以葇。
秦挽辭今日穿著銀硃色繡梔子襦裙,腰間懸白玉東珠禁步,長長的流蘇在裙襬間浮動搖曳。
她眉眼生波,鼻樑挺翹,唇不染而紅,端莊明麗。
這張臉讓人看著就厭惡。
宮以葇揉了一下還痠痛的腕子:“表哥的別院昨夜剛失火,你就如此張揚喜慶的出門,難道你就是放火的賊,急著去慶祝?”
宮以葇好了傷疤,一如既往的張狂。
秦挽辭:“表小姐一身縞素,難道在詛咒王爺出事?莫非你是賊人同夥,趕著要奔喪?”
同來的婆子知道宮以葇討不到好處,唯恐再生事端,急忙拉住她,說道:“王妃,是老王妃後日在花園裡備下了宴席,給王爺壓驚,煩勞您請王爺回來。”
婆子說完,粗略對秦挽辭福了一下,匆忙拉著宮以葇走了。
等避開了秦挽辭,宮以葇才不悅道:“才來了幾天,就要騎到我頭上了,你們攔著我做什麼?”
婆子想起上回,壓下一口氣:“小姐,王爺多少天沒回來了?你跟一個有名無實的擺設計較什麼?”
這句話讓宮以葇舒坦了不少。
秦挽辭再張狂如何,得不到表哥有什麼用。
婆子又道:“後日是小姐的生辰,老王妃讓她去請王爺回來,還不是為了小姐?”
宮以葇蹙眉:“姨母都不知道表哥住在何處,秦挽辭能找到嗎?”
婆子惡狠狠一笑,眸中精光畢現:“她若找不到,不是正好給了老王妃發落她的理由嗎?何況就算她能找到,王爺又豈是她召之即來的?”
秦挽辭在河東王府本就毫無威信,這事兒若是辦不成,再被老王妃責罰,日後河東王府更是沒有她的立足之地。
等宮以葇做了側妃,自然而然便能接下河東王府的中饋,壓秦挽辭一頭。
說不定姨母還能讓她做平妻。
宮以葇想著忍不住笑出來。
她歡歡喜喜回自己的院子,又叮囑丫鬟婆子後日一定記得給她換新床單被褥。
秦挽辭先去辦了自己的事。
翠枝在旁邊犯愁:“聽聞王爺的別院在宿州多的跟螞蟻窩似的,咱們去哪兒找人?”
翠枝這話說的不假。
沈則御樹大招風,為了防止暗殺,他在宿州城別院無數,除了他自己和心腹,誰都不知道他在哪兒。
這也是為何老王妃想請沈則御回王府,卻把難題丟給秦挽辭。
不過這倒是更加印證了秦挽辭的猜測,河東王母子感情非常一般。
秦挽辭垂著眼睫,狀似思索,忽然道:“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