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凌野輕托起她的下巴,噙著笑,“你說?我是不是太把你當回事了?”
盛年的嘴張合了兩下,不敢看他的眼睛顫著聲擠出三個字,“對不起……”
她實在意外傅凌野會花心思準備這些。
斂了眸,任憑他處置。
“對不起?”傅凌野輕呵了聲,驀然鬆開了手,聲音薄涼:“盛年,你虛偽的表情還真夠讓人噁心的!”
虛偽?
形容她恰如其分。
傅凌野離開了,徹夜未歸。
只是一晚,那些嬌豔的紅玫瑰已經卷曲枯萎,院子已經被打掃的乾乾淨淨。
只可惜了那些向日葵,本可以多養幾日的。
*
距離去法國還有三天,盛年早早開車去公寓拿剩下的資料。
老式公寓,沒有電梯,樓梯又陡又窄。
租的房子在四樓右側,簡單的一室一廳,書桌放在客廳靠窗的位置,各類翻譯書籍堆疊地很高,她不經常打理,但也能準確找到自己想要東西。
“為什麼不回消息?”
磁啞的聲音從身後響起,盛年整理資料的手一頓,身體僵了幾秒。
“你怎麼進來的?”
盛聿一身居家服,頭髮蓬鬆凌亂,像是剛起床的樣子。
“見不到你,只能來這裡找你。”
盛年上下掃了他一眼,無語輕笑:“你在這兒住幾天了?住的可還習慣?”
盛聿沒說話,眼眸沉沉,看著眼前的女人溢出不知名的情緒。
“你喜歡住,就住個夠,下個月房租記得交。”她說著,錯開盛聿的身子便要朝門外走。
盛聿先一步將人攔在身前,扣著她的雙臂,“那時,為什麼不說實話?”
盛年反問:“什麼實話?實話重要嗎?我說了實話,你就會放下幾十億的合作,立即回國救我?!”
當時的盛聿,事業高過一切。
在利益面前,他給的那點兒薄涼的關心,像佛堂前廉價的焚香,風一吹便散了。
那年她十八歲。
酷熱難耐的盛夏,她在佛堂跪了整整兩天。
盛聿一襲黑衣站在門口,逆著光,五官稜角分明看不清表情,“談戀愛了?”
盛年掠過他的視線扶著牆往外走,答得很淡:“只是朋友。”
“叫宋清也是麼?連名字都這麼像?”
“監視我?”盛年腳步一頓,看向他嘴角輕笑。
“離開他,做我的女人。”盛聿向前一步,反手關門,將人抵在門後。
“你說什麼?!”
盛年眼眸驚恐,想要掙脫。
“一個福利院的窮小子!他能幫到你什麼?!做我女人,我幫你逃脫這一切!”盛聿緊緊圈著她,金絲框下黑曜石般的眸毫無剋制,“你難道想在這裡跪一輩子?!”
盛年嗤笑,“別把自己說得那麼大公無私,你的野心昭然若揭!
我?只是一個幌子!”
最近他接二連三在公司大動干戈,更是當著父母的面將她強行拉入房間,極端挑釁。
裡外煽風點火,搞得雞犬不寧。
她明明什麼都沒做,卻被他父母指著臉罵小婊子。
盛年實在不知道這男人為何會大言不慚,說是在幫自己。
“盛乾手段齷齪,集團早就走下坡路了,我只是推了他一把!不用多久,盛嶺科技便會站在這個行業的頂尖!他們自然不敢動你!”
盛年覺得胳膊要被捏碎了,腿也抖的厲害,抵在盛聿胸前,眸色通紅:
“與我何干!?從我被賣到盛家,跪在這裡的那一刻起!我與你,與你父母,就只能是仇人!
隨意,就算你真的幫我,我也會覺得你們———蛇鼠一窩!”
窸窸窣窣的交談夾雜著腳步聲愈來愈近,盛聿噙著笑。
盛年眼眸慌張,質問的話來不及脫口,人便整個被盛聿扛起,閃身進入幽暗的隔間。
薄涼的唇輕擦過她細膩的脖間,手蠻橫的撕扯開她的衣衫。
盛年不敢驚呼,看向盛聿一臉絕望…….
“猜猜他們看到是什麼反應?”盛聿笑得肆意,不著痕跡地威脅。
“盛聿,別這麼對我!”盛年搖頭,身體止不住顫抖。
“叫出聲來!讓他們聽到!”他故意使壞。
“我不!”
“啊!”
陌生的觸感侵襲著年輕的身體,下一秒,門被重重推開。
“你!你們在做什麼!?”
盛聿起身,慢條斯理替盛年整理好衣服,抬眸神色淡漠:“做什麼?當然是做愛做的事,或者說偷情?你們最懂得。”
“放肆!”盛乾鐵青了臉,指著盛聿的手氣到發抖。
“你在胡說什麼!?”盛夫人怒氣正盛,聽到盛聿的話眼眸閃過一絲心虛。
盛聿看向眼前兩人,低頭嗤笑。
他從前最愛戴的父母,一個自詡商賈世家,一個出身書香門第。背地裡乾的都是齷齪不齒的事。
這個家,早就爛到骨子裡了。
盛聿眸光凌厲,噙著三分嗜血的笑,薄唇輕啟:“如你們所見,盛年是我的女人,以後誰敢再讓她跪!我便砸了這破廟!”
大概是見慣了盛聿的克己復禮,如今眼前的人周遭都是森冷的寒意,即便是自己的兒子,也莫名害怕。
霎時間,兩人全然沒有了平日的威儀,噤了聲,退出了房間。
啪!
巴掌聲響的乾脆,氣氛還來不及緩和,便又墜入另一個冰窖。
“無恥!”
盛聿偏著頭看著眼前稚嫩的到快要破碎的女孩,撫上她的額頭,溫聲道:“乖,以後不會有人逼你了。”
“不逼我?究竟是誰害我在這裡跪了兩天?”
如果不是他告密,盛家人又豈會發現佛堂裡的秘密?
害她吃了那麼多苦,回過頭來便是一副是虛情假意的模樣,真讓人噁心!
“怎麼?如果不是我,你以為你能安心在這兒學習,如願考上申大?”
盛聿掃了一眼狹仄卻一塵不染的房間,書桌上還堆著還未來得及丟出去的試卷資料。
書散了一地,是剛才撞倒的。
盛家人不允許她優秀,更見不得她學習。
而她,凌晨四點踏入佛堂,六點出門上學。
日復一日,只有盛聿知道,這偷來的兩個小時,她是如何拼了命的與命運抗爭。
這裡,是盛聿贈予他的避風港。
最後也由他親手摧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