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綰是高高在上的公主又怎麼樣?她的家世低,奈何不了她,可總有人能治她。
想到二皇子話語間對楚綰的不在意,姜憐心笑了。
她要籠絡住二皇子的心,借二皇子的手收拾楚綰!她不好過,楚綰也別想稱心如意!
二皇子還沒娶妻,後院女人不少,姜憐心是最新鮮的那個,頗有幾分寵愛。
有不少人想通過巴結她入二皇子的眼,除了與姜父關係降到冰點,姜憐心的日子可謂是春風得意。
既然周祈言被楚綰糊弄不願意接受她,那她就站在高處,周祈言與楚綰成親後,一定會全力扶持與楚綰同母所出的二皇子,等二皇子登基,憑二皇子對她的寵愛,她自信可以封妃。
到時候,她站在高處,周祈言總能看到她的好,心裡一定會後悔!
楚綰再出宮時,就被二皇子府的下人攔住了。
她還疑惑二皇子每次都是直接進宮找她,怎麼這次大街上就開始攔人。
就看到了馬車裡端坐的姜憐心。
有沒有搞錯!
楚綰都沒忍住笑了。
一個妾,竟然還敢攔她的轎子,誰給她的膽子,二皇子嗎?
她沒下馬車,悠閒靠坐在軟墊上,吩咐:“不必理會。”
姜憐心見楚綰如此不給面子,沒忍住掀起簾子低聲喝道:“楚綰!我如今是你皇兄的房中人,只是與你說說話而已,你連這點面子都不給,是看不上你皇兄嗎?”
楚綰給了她一個輕蔑的眼神,“你算個什麼玩意,還能代表我皇兄?當我以後的皇嫂是死的嗎?用不用我幫你宣揚一番,看到時候皇嫂進門,會不會第一個處理了你。”
姜憐心氣急敗壞,唇角卻帶了抹得逞的笑,她眼裡包著淚,轉頭與馬車裡的人哭訴:“二皇子,您看到了,昭陽公主如此囂張,分明是不把您放在眼裡。”
二皇子板著一張臉,探頭:“昭陽,過來跟憐心道歉!”
哦,撐腰的在啊,怪不得。
楚綰無語:“我道什麼歉?”
二皇子眼裡帶著威懾:“憐心入府後盡心盡力服侍我,她只是想讓你過來說說話而已,昭陽何必說那些傷人心的話刺她?”
“不去。”
今時不同往日,這二皇子的差事還是靠她得的,轉頭就要朝她抖威風,有沒有天理了?
不去。
楚綰打定主意後,也沒有下馬車的意思,只說:“我和她一個妾沒什麼可說的,皇兄要沒事兒我就走了,周祈言還等著我呢。”
“昭陽。”
二皇子怒了。
府裡妾室還在呢,昭陽一點面子都不給他,難道是真的以為自己翅膀硬了,不把他放在眼裡了?
“滾過來!不要讓我說第三遍!”
楚綰翻了個白眼,就要懟過去,周祈言的聲音卻率先響起:
“二皇子真是好大的威風。”
她一愣,趕緊朝馬車外看去,就見周祈言不知何時站在了她的馬車旁,冷眼瞧著二皇子。
“聽說二皇子有意迎娶太傅的孫女,太傅最重規矩體統,二皇子要想婚事能成,在這之前還是謹言慎行一些的好。”
他涼涼的說了兩句,又把目光放在不可置信的姜憐心身上。
對這女人,周祈言沒有半點好感,如今她是二皇子的妾,他更犯不著跟她說話。
“還請二皇子約束下府裡的人,昭陽公主是臣的未婚妻,誰欺辱了她,就是在欺辱臣,而臣最是睚眥必報,再有下次,別怪臣不客氣!”
說完,他懶得看二皇子的反應,上了楚綰的馬車。
一上去,就對上楚綰的星星眼。
“周祈言,你好帥!”
周祈言想了下,應該是誇他英武不凡的意思,他坦然接受了小未婚妻的誇讚。
坐到她身邊,周祈言握住她的手,放在掌心把玩:“以後對二皇子,也不必害怕,他下次再敢這樣與你說話,你就問他,還想不想待在戶部了,他惹你不高興,那就讓他從戶部滾蛋。”
楚綰想了下她要真這麼說,二皇子的臉得綠成什麼樣,就覺得解氣。
“好,下次我就這樣對他說。”
楚綰露出一副有人撐腰小人得志的表情,惹得周祈言在她嘴角親了親。
馬車旁,柳枝看了眼對面馬車上那兩個人由紅轉白,又由白轉青,最後青青紫紫的,格外滲人的臉色,挺了挺胸膛。
沒錯!她去找的幫手,就見不得別人這麼囂張,還敢欺負她們公主!
什麼玩意兒!
姜憐心沒想到,都把二皇子拉出來了,竟然還是不行,她喃喃自語:“周大人竟然能為她做到這個地步。”
威脅皇子,難道周大人不怕二皇子懷恨在心,登基後與他清算嗎?
二皇子確實是惱羞成怒,怨恨上了周祈言,不過姜憐心也被他遷怒了。
因為一個妾,害他丟了這麼大的臉,他暫時不能拿周祈言如何,還不能對姜憐心洩洩火嗎?
回去後,姜憐心就被他訓斥了一番,然後讓她每日在院子裡跪兩個時辰反省。
姜憐心平日裡沒少仗著寵愛欺負別的侍妾,眼看她失了二皇子的心,上來踩她幾腳的人不在少數,姜憐心的日子過得格外艱難起來。
周祈言帶著楚綰出了城。
並不是出城遊玩,周祈言有意帶她往南邊走走,雖然去不了南方那麼遠,但如今百姓過得苦,他想讓楚綰多見見人間百態。
楚綰看著地裡餓的面黃肌瘦,不時暈倒的百姓,還有一個六七歲的小姑娘,小小的身體上撐著大大的腦袋,那麼細的脖頸,楚綰看的心驚膽戰,生怕她活動大一些,脖子就因為撐不住斷了。
她咬住唇,心酸不已。
她出生的地方海晏河清,四海承平,國家強大,百姓安居樂業,不知多少人慶幸自己生在了那個時代。
穿過來後,哪怕原身自小被皇后和二皇子養廢,得不到真心對待,還時常打罵,但衣食住行無一不精,身邊宮女僕從無數,過得是這些百姓窮盡思維也不敢想的好日子。
而這些苦苦掙扎連肚子都填不飽的百姓過得太苦了。
他們並沒有走太遠,這裡還算是天子腳下,百姓就過得這樣苦,可想而知在其他地方,他們過得是什麼樣的日子。
“南方今年洪災嚴重,朝廷的撥款又遲遲到不了位,百姓流離失所,易子而食的不是少數。”
“而權貴們看不到這些,他們只一味地縱情酒色,肆意風流,哪怕那賑災款在他們眼裡算不得什麼,可還是伸手拿了,每人無可無不可地拿一些,到了百姓手裡,幾乎已經不剩什麼了。”
周祈言把情況掰開揉碎了講給楚綰聽。
“前朝皇帝昏庸無道,所以各地豪強揭竿而起,反了。
如今咱們的……有過之而無不及。”
周祈言語氣很輕,落在人心裡卻很重。
楚綰眼眶通紅:“我知道,父皇不是個好皇帝,我那些兄長也都不是個好的,只知享樂,並沒有什麼治國之能,想來再這樣下去,也會有人看不過眼想要反了他們。”
“要真有那麼一天,只希望登上高位的那個人,會是個明君。”
一個公主說出這種話,實在是大逆不道。
周祈言卻盯著楚綰看了很久,手掌撐著她的頭,重重地吻了上去。